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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陸淺平基本上沒有任何想法,因為他不是原主,就當多了個大靠山,而且如此一來,他和皇上成了從兄弟,皇上要喚他們一聲哥哥嫂嫂,他的芙兒就更安全了。

  「兒子覺得甚好。」陸淺平輕輕拍了拍陸慕娘的手,「所以娘就無須再煩惱了,派個人去告訴榮王爺我已經知道這件事,免得上朝相遇,父子還要演戲。」

  陸慕娘沒想到他會接受得毫無障礙,不禁松了一口氣,「你不問問咱們為何離開京城,離開你爹到異地生活嗎?」

  陸淺平卻溫和地道:「都過去了,想必娘是有苦衷的,兒子都可以諒解。」

  陸慕娘猶不放心,「那麼芙兒……」

  「兒子等會兒便告訴她。」他笑道:「兒子找到了父親,又位高權重,芙兒肯定會為兒子高興。」

  這種事就是天上掉餡餅,多了個有權有勢的親戚,或者說家人,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在封建時代生存,這裡不講人權只講階級,隨便按個罪名就可能會有牢獄之災,能傍上人樹,何樂而不為?也不必怕日後治河擋人財路,讓人給教訓了,誰敢教訓榮王的兒子?

  所以,這個親,他是認得非常心甘情願。

  他將「自己」的身世告訴裴班芙,裴班芙知道他不是原主,自然也不會問他的心情感受,不過她還是很驚訝。

  「真正的淺平哥竟然是榮王爺的兒子?我爺爺和我爹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也很為你們高興。」

  陸淺平微微一笑。「照顧了我們母子那麼長的歲月,榮王肯定會厚禮致謝,你先寫封信通知家裡,讓爺爺和岳父有個心理準備。」

  「好哩!」裴班芙腳步輕快似小鳥,興奮的寫信去了。

  她還要追問陸慕娘當年的愛情故事,她和榮王是怎麼相愛的,她又是怎麼離開榮王、離開京城的,滿滿的故事呀!

  裴班芙去寫信,陸淺平則遞了拜帖,親自來到榮王府。

  如今他的身世已經解開,陸慕娘是婦道人家,沒想得那麼遠,但他都想到了,有些事必需要趁早厘清,他不喜歡不清不楚,沒個標準。

  陸淺平的拜帖由大總管送到甯斬剛手裡時,他正在廳堂裡喝茶,原先他在招待朋友,友人告辭之後,他還來不及回書房,榮王妃就來了。

  原本他們這對相敬如冰的夫妻是不會這樣對談的,更別說他從陸慕娘那裡得知當年之事後,對榮王妃更加冷淡,甚至有些厭惡,是榮王妃拿她祖母大壽的理由留他下來說話,好聲好氣地與他商議要送什麼壽禮才不失禮。

  「你說誰?陸侍郎來了?」聽到了那個令她芒刺在背的名字,榮王妃的聲音有些顫抖,也顯得有些失態。

  煙火節那日,她親眼見到與寧斬剛相似的陸淺平,為了要撇清日後可能的嫌疑,她當下立即避開,假裝她沒有見過陸淺平。

  另一方面,她私下大動作的調杳陸淺平,知道他只有一個寡母,母親陸慕娘也跟著來京城了,她想見陸慕娘一面,想確認那人是不是青青,可奇怪的是,不管她用什麼方法,她都無法見到陸慕娘,侍郎府防備得滴水不漏,夜裡甚至有許多來路不明的暗哨在高處守夜,連房梁都接近不了。

  外人不得而入,那陸慕娘又足不出戶,她總不能派人闖進去將人綁出來吧,因此陸慕娘究竟是什麼人,一直存疑在她心中,也令她十分焦慮,再加上森河之事失敗,她爹的計劃無法實行,陷害不了陸淺平,種種事情都令她寢食難安。

  那一夜,華兒見事蹟敗露,連忙服下她爹事先交付的藥丸,將自己的狀態搞到面色蒼白、嘴唇帶紫、渾身發燙,佯稱自己病了,什麼都不知道,借此逃過一劫。

  而任秉震也確實做得滴水不漏,將痕跡都抹去了,什麼都查不到,寧斬剛雖然懷疑但因為沒有證據也只能放過。

  只不過,相同的事故不能發生第二次,否則會啟人疑竇,而且這一次差點害死了寧圓,也令他們有所警剔,若真的無意中將甯圓給害死了,那情況就不同了。

  甯圓是寧氏血脈,是皇上的親侄子,甯斬剛絕不會善罷干休,勢必會查個水落石出,皇上也必定會干預此事。

  因此她爹暫時消停了,反正淼河之事沒有成功,他也並未放在心上,他的目標是東河,東河才能真正的將皇上逼入死胡同。

  任秉震著眼的人是皇上,要奪的是江山,可榮王妃在乎的人是青青,陸淺平究竟是不是寧斬剛的兒子?

  當年她發現青青懷了寧斬剛的孩子,怒火和妒火齊燒,因此她把除掉青青的秘密任務讓魏閔去執行,認為萬無一失,可魏閔把青青綁離京城一個月後,他回報在客棧裡讓青青逃走了,他追到懸崖邊,只看到青青往崖下跳去,生死不明。

  聽得這話,她原本松了口氣,心想懷著孩子跳下懸崖,必死無疑,她沒什麼好擔心的,可在後來的日子裡,她卻從紅錦口中知道魏閔一直愛慕著青青,他們自小在相府一起長大,有情誼不奇怪,但她聽紅錦的意思,魏閔竟是非常喜歡青青,只是不敢表白。那之後,她便懷疑青青並沒有死,她也找來魏閔逼問,可他始終堅持青青跳崖了,不知是死是活。

  事到如今,她幾乎可以肯定當年青青沒有跳崖,是魏閔放走了她,她非但沒有死,還生下了孩子,栽培那孩子當官,來到京城找她報仇了!

  「陸侍郎來了?快請他進來,到書房見本王。」甯斬剛的態度正好與榮王妃相反,他語氣非常輕快,神態很是雀躍,與平時總是肅著一張臉的模樣十分不同,不止如此,他還刻意掃了臉色陰晴不定的榮王妃一眼,對大總管吩咐道:「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也不必送茶了,誰靠近書房,立即杖責五十。」

  杖責五十?王府大總管差點嚇歪了嘴,他睨了一眼臉色陰戾的榮王妃,在心裡直搖頭,心道:王爺這是有多厭惡王妃派人聽牆根啊。

  但他只是個下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領命後便連忙去請陸淺平了,大總管很懂甯斬剛的心思,把人直接帶到了書房,沒說帶去前廳給王妃請安什麼的。

  「多謝總管大人引路。」陸淺平有禮地一禮。

  大總管瞅著他,道:「陸大人實在是和王爺年輕時候長得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陸淺平微微一笑,微妙地道:「大家都這麼說。」

  聽得這話,大總管一愣,不過也沒時間讓他深究了,連忙把客人送進書房。

  王府書房一向沒有外人能進,陸淺平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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