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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夏東雷看到信封上印著將軍府的花押,笑了笑,「看來倒不用我跟你說了。」

  「你知道?」

  「剛剛才知道。」

  夏東雷坐下,甜李很乖覺地奉上茶,男人喝了一口,皺眉道:「這什麼東西?」

  甜李被問得莫名其妙,「茶。」

  陸桐月喝了一口,還行啊,怎麼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算了。」夏東雷坐下,看到桌上還有另一封信跟匣子,信上也是將軍府花押,「這是?」

  「我三哥,最疼我跟十妹,我前些日子傳話跟他要一種叫做白玉膏的傷藥,他給送來了,信裡也是跟我說弟弟分出去的事情。」

  「一個白玉膏要這麼大匣子?」

  陸桐月有些尷尬,但想想自己已經過門,以後要跟這男人一輩子,也不必裝什麼,想裝只是累自己而已,再者他上個月帶自己入宮看診,可見對自己絕無歹意,於是便把三哥的信往前一推。

  夏東雷也沒客氣,拿過就看。

  剛開始說的也是陸勤分家之事,府中的人所知道的當然比他這外人打聽到的詳細得多,大概就是外傳她受寵,陸勤正想考功名,怕這姊姊斷了自己的官途,於是尋了熱孝中的姑娘,有孝期為理由,快速成婚也就不算奇怪了,接著自請分家,從此是兩家人,不再是一家人,皇帝皇后若是因為公主之故看陸家不順眼,牽連的也是本家,不會扯到分家兒子的身上。

  白玉膏不能久放,所以不多給,以後半年會讓人送來一次。

  最後則是給了她三百兩銀子,說不知道朱氏居然扣下她的嫁妝銀,這些她自己留著用,讓她不用省,該打賞的就打賞,若沒錢再讓春菊走一趟便行。

  男人打開盒子,就見兩盒用玉石裝的膏藥,四個大銀塊,還有一大把的碎銀子跟一支銀剪。

  男人關上蓋子,想起信裡最後那幾句,朱氏也挺狠,好歹是自己女兒,居然全部扣下,完全不顧女兒死活。

  陸桐月沒帶嫁妝銀,那麼身上應該就只有一些私房,高門後院那是牛鬼蛇神都有,給的銀子不夠大方,這奴才要是大膽一點,就能欺負她了,侯府的奴僕雖然不至於到那地步,但也是拿錢財辦事,最明顯就是她給不出銀子,大廚房就只給次等茶。

  「你三哥沒記錯的話,是之前鎮守南關那位吧?」

  「嗯,原本爹爹是想讓嫡長兄過去,可嫡母捨不得,這時候三哥自請南下守關,十七歲出京,二十二歲回京,殲滅異族有功,皇上封了從七品,現在已經是正七品,雖然是庶出,不過卻是家中唯一有官位的兒子,所以嫡母對他也很客氣,除了例銀之外,還把馨州那邊的賜田收益都給他,連自己的舅甥女都給三哥當了貴妾,就是想拉攏他。」

  「他對你倒好。」

  陸桐月一笑,「三哥的母親也是家生子,討了祖母喜歡才提拔成姨娘,對庶出妹子一向照顧有加,只是我過門倉促,當時他又剛好陪太子去春獵,所以沒法求助。」

  她很難解釋,銀子來了之後她有多安心,至於母親跟弟弟為了跟她劃清界線的所作所為,不能說沒遺憾,只是母親狠心至此,也沒什麼好說了。

  夏東雷已經算是個好人了,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需要銀子。

  汪氏身為世襲侯府的女主人,不會在小地方刻薄她,飯菜,月銀,布料,胭脂水粉,都是按照規定來,梅夫人是好婆婆,定疆侯的好東西都給了梅夫人,她每回去梅夫人院子問安,梅夫人就塞給她,用的吃的都有。

  最親的就是春菊跟甜李,可她們又能在身邊陪她幾年,最晚到了十八歲也得讓她們嫁人,不管是出府成親還是嫁給府中奴僕,都會以自己丈夫為重,她這小姐就是外人了。

  簡單來說,她沒有歸屬感,也缺乏安全感,銀子不能創造歸屬感,但是可以創造安全感。

  所以看到那匣子的元寶,她真的覺得第一次見到晴天,也才有餘裕去想歸屬感的問題——夏東雷不碰她,難不成將來真的要跟三哥抱個庶子女來養?

  自己才十五歲居然要煩惱這種事情……嗯,話說回來,夏東雷為什麼會在這裡?

  「世子爺今日不是應該去學士閣嗎?怎麼這樣早回來?」

  「公主今日會派人過來賞賜,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去換件衣服,等著吧。」

  陸桐月突然緊張起來,「公主怎會突然賞賜給我?」

  該不會是賜給她毒酒還是白綾吧,她才十五歲耶,又不是她自己勾引夏東雷的,堂堂千金,居然為妾,她也是很無辜啊……

  「我把饒姨娘的事情跟她說了,她這是賞你能替我做事。」

  嗷,原來是這樣,剛剛嚇得都覺得聽到自己心跳聲了。

  「有件事情忘了問你,你那日好像一開始就篤定饒姨娘是作戲,是什麼原因?」後來想起,剛進大廳時,陸桐月的臉色還不好看,一聽饒姨娘說完話,眼神中的不安就不見了。

  「饒姨娘說是想看看太太如何發落母親,這才忍著身體不適待在大廳上,在哭訴時即使刻意壓低聲音,可聲音都是扎扎實實的,怎麼看都不像剛剛小產。」每個月癸水她都快痛死了,剛剛滑了孩子就能跑出來,就饒姨娘那風吹就倒的紙片身材,怎麼看都不像身體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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