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秀女升職計 | 上頁 下頁
十九


  充太后賞了狐狸披風、狐狸被毯等,現在秋天不覺得,京城的冬天可冷到人發顫,點炭盆是太幹了,若能睡在狐狸被中,那可是暖得一覺到天亮,後宮也沒幾件這種好東西。

  李皇后很欣喜,給了人參靈芝等諸般珍貴補物,又拿了宮中只有她跟齊太后可以飲用的血燕過去,另外又派了兩個資深嬤嬤出來,宋嬤嬤去照顧承徽姜俏,陸嬤嬤去照顧通房花枝。

  至於皇上給的賞賜最直接,姜俏賜金一萬兩,花枝賜金六千兩。

  薑俏先是收到鳳儀宮的東西,覺得很無趣,再來是壽康宮的賞賜,有些開心,最後,則是由好幾個太監一起抬過來的大抬箱,當箱子打開,看到那一排排的銀元寶,薑俏忍不住大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下在看什麼?」看得薑俏全身發毛。

  公孫玥微微一笑,「本太子在想,皇祖母,父皇,母后,都賞了好東西,我要給些什麼,才能顯出自己重視這孩子。」

  薑俏在心裡喊,給銀子啊。

  但畢竟膽小如鼠,不敢說出心底話,她只好回答,「殿下能常常來春暖院,對臣妾來說就是最大的賞賜了。」

  這句話雖然狗腿,但以現實來說,的確情真意切。

  當了四個月的承徽,總算也把後宮摸熟了,實實在在知道,位分雖然珍貴,但珍貴不過男人的寵愛,就像當年齊皇后雖是一宮之主,可皇帝偏愛李賢妃,宮女公公伺候李賢婦那可是當自己祖宗一般仔細,就連禦膳房出菜,都選那腳程快的送往李賢妃住所。

  姜俏知道太子對自己的情意是假的,不過他能這樣過來,官人對她的態度就會恭敬許多,讓人傳了信回薑家,也不曾受到刁難。

  「你第一次有孕,我本該多陪陪你,但時序入秋,北方逐漸進入無產期,我跟父皇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樣吧,你要是嫌無聊,便來本太子的書房陪伴,這樣我能做事情,也能常常見你的面。」公孫玥說完,深深看著她。

  薑俏心想,矮油,就是想她去書房聽事情幫忙拿個主意嘛,沒問題沒問題,既然他給了她這個可以在後宮安身立命的孩子,那自己出點二十一世紀的智慧幫幫忙也沒啥,畢竟他賢明聰慧,對她有好處。

  於是她溫婉一笑,「這可是太子殿下答應臣妾的,臣妾可是要日日過去的。」說完,薑俏忍不住嫌棄自己,實在太諂媚了。

  但沒辦法,古代的人命如草芥,承徽雖然好聽,不過也就是個妾室,為了長遠著想,自然能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抱得太子殿下舒爽,抱得太子殿下高興。

  公孫玥莞爾,「承徽若是能來書房伺候,本太子會很高興的。」

  薑俏讓自己露出含羞帶怯的笑容,「太子殿下是儲君,身體金貴,可別太辛苦了。」

  「我即使想休息也沒辦法,天下事太多了,我總得替父皇分憂。」歎了一口氣,他道:「明明沒有天災但這幾年繳糧收成卻是一年比一年少,一年少個幾擔,看起來數量不多,這要是過十年,就是少幾萬擔了。」

  「若無天災,那肯定是百姓出力不夠了。」

  「是,不過這又沒辦法解決,朝廷已經降低賦稅,但繳糧數量就是上不來,白白浪費了這個恩典,國庫乃是一國命脈,如果充裕不起來,很難實施其他新政,更別論鄰國虎視眈眈。」

  薑俏見他皺眉沉思,心裡也有點不忍——這太子雖然奸詐,卻是一個好儲君,在她當尚食那半個月,總見他有忙不完的事情,黃尚書說,太子殿下從開始上殿,就是這樣了。

  皇上對這兒子也不知道是信心過度還是怎麼樣,總是把很大的事情全權交給他,例如大渠的水庫工程、截彎取直工程,就是讓工部直接跟太子彙報,太子也才六歲啊,國三生的年紀,已經要承擔起大渠和沿岸三州幾百萬人口未來的生計。

  薑俏摸了摸還很扁的肚子,說來也奇怪,知道懷孕的時候沒有很激動,但在那之後見到太子,總覺得太子特別順眼,這也算愛屋及烏吧,她已經開始愛自己的孩子了,所以連帶愛孩子的爹。

  薑俏心想,總之是有利民生的事情,她這個知識豐富的現代人是很樂忙的,「朝廷與其減稅,不如下令減租。」

  「父皇已經于三年煎誠租一次了。」

  「不是朝廷減租,是地主誠租。」

  公孫玥揚眉,「地主?」

  「朝廷誠租,也只樂到地主,這對佃衣來說幾乎沒有感覺,殿下倒是想想,出一分力氣,拿一鬥糧,出十分力氣,也拿一鬥糧,這樣誰肯出十分力氣?現在朝廷賦稅政策就是如此,減稅,肥到地主,對於佃農們卻是好處都沒有,太子不如下令地主一律只能拿百分之三十的糧產,朝廷拿百分之十,其餘歸給農民,然後再告知地主,田地若是原先租給甲,那麼每年田地要放租時,甲就是優先承租人,每年按照年產收租,而不能以去年收租多少來論斷新年,如此,農民知道自己出十分力氣能拿六鬥糧,誰還不發憤耕種,佃農發力,國庫才能跟著充盈。」

  這乃是從「三七五減租」變化而來,維持民的收益比例,多加了朝廷收糧這部分,是適合東瑞國的農政。

  公孫玥原本緊蹙的眉心逐漸鬆開,想著想著,喜上眉梢,陰鬱一掃而空:「此計甚妙,若是地主不從,我便以違反國策之名義重罰地主,我不信有哪個富戶敢跟朝廷廷作對,如此農民收穫越多,便能提成越多,自然誰都會出力耕種,承徽,你真是本太子的福星。」

  沒有啦,就是活在你們幾千年後,當然知道的比較多啊,歷史上的明君不知道有多少,但直到二十世紀,這才有了三七五減租的政策推廣。

  公孫玥似是有感而發,「每當推行新政,朝廷上那些老傢伙們總是一口一個動搖國本,萬萬不可,下令眾人獻計,卻又一個推託過一個,沒人真正為百姓著想,說穿了,不過不想農民過上好日子,只想自己吃飽穿暖,享受那種優越感而已。」

  薑俏忿忿道:「也太可惡了,黎民才是國家根本啊,朝廷大官應該是為天下百姓服務,謀求天下百姓幸福,怎麼可以只顧著自己過得好,黎民若是吃不飽,國力從哪裡來,平安又怎會長久,那些老傢伙們也太短視近利了。」

  公孫玥定定看著她,眼中有種複雜情緒,然後笑了,「沒錯,百姓才是國家根本,俏兒,你居然懂我。」

  俏、俏兒?這是他第一這喊她名字吧,感覺好奇怪啊,不過也不會不高興,畢竟太子長得很好,雙眼深邃有神,鼻樑直挺,這要是放在現代進入演藝圈,肯定迷倒一大片迷妹,加之在皇宮長大,氣勢自然不同尋常,被一十六歲的霸道總裁喊小名,姊姊魂還是有點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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