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良人不請自來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


  如果他真的就這樣信了,她也懶得解釋,這種事情以後還會發生兩萬次,她沒辦法次次解釋。

  真是奇怪,豔丹要栽贓她,怎麼不栽個更方便的人選,例如馨州一些貴公子,天時地利,要說有什麼也比較有可能,陸辛,怎麼會牽扯到這傢伙,他上回到四哥那裡想要強行闖入宅子,可被四哥拿棍子打了出來——就算分家,好歹也是將軍府長大的,難道還怕你這二世祖嗎?

  嗯,慢著,她突然想起來了,不是許玉顏找上豔丹,是陸辛找上豔丹,許玉顏這白癡只是棋子而已。

  「表哥若不信,可派人打聽打聽,疏浚侯的馬車的確常常前往馨州,一待就是十幾日,不住知府,也不住客棧,只怕都是住在王妃的閒雅別院中了。」

  ***

  賀文丞揮揮手,坐了下來,不發一語。

  而隨著他這動作,大廳上的人各自出現不同的神色,太妃皺眉,許玉顏微喜,豔丹鎮定,劉婉儀一臉想死,而莫安華卻是明白他在想事情。

  不是生氣,也不是惱火,而是在疏理一些東西。

  果然是她的夫君,剛才她也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只停在陸辛這一點就再鑽不出路,賀文丞應該是想到更多。

  再看看豔丹,果然是采香湖上的頭牌船姐兒,面對著親王扯這漫天大謊,居然面不改色。

  說一個女人不貞,那就是要她去死。

  莫安華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那時溫柔的勸著她說「對姑娘來說,「好好待你」也許只有四個字,但對有些男人來說,這四個字並不容易的女人,居然要對她下手,她的命跟名聲,到底值多少?

  靜默中,賀文丞拿起白瓷茶盞喝了一口,又緩緩放下杯子,沉聲道,「玉顏,你在府中諸多事情都有違規矩,看在你能孝順母妃的分上,我不跟你計較那些小事,這件事情既然是你起的頭,我便問你一個問題:你跟豔丹是如何識得,你要瞞我也行,但可得想想,欺瞞我的後果。」

  許玉顏沒想到他不去看錦墊上的金子與絲花,而是問她和豔丹如何相識,這是要怎麼回答,她堂堂一個側妃,未曾出京,若是無人牽線,要如何跟這馨州船姐兒拿到證據。

  「表哥不如問問王妃——」

  「若你連這問題都答不出來,什麼也不用說了。」

  一陣靜默的尷尬中,傳出哼哼聲,很有點兇悍的味道。

  抱著五月的奶娘陪笑說:「小姐怕是有點不高興。」

  「我來。」莫安華抱起女兒,輕輕哄著,五月一見娘親來親親抱抱,又是哼哼哼,但聲音卻是軟得多。

  賀文丞天生面無表情的臉此刻卻是一陣柔和,探過頭問:「怎麼了?餓了,還是困了?」

  「不餓也不困,就是想撒嬌而已。」莫安華親了一下五月的額頭,摟著她輕輕搖了起來,五月吹了個口水泡泡,嚶嚶笑了。

  賀文丞原本一副準備包公夜審的樣子,見那小拳頭在揮舞,忍不住跟著哄起女兒,小娃見爹娘都看著自己,笑得更開心,連腿都踢蹬起來,莫安華怕她著涼,連忙把錦被包好,沒想到才剛剛包好,小娃的腳又是一踢。

  賀文丞捏捏女兒的手,笑駡,「小壞蛋。」

  五月還不會說話,一路嚶嚶嚶。

  大廳上的氣氛怪異到頂點,卻是沒人敢說話,所有人都看著王爺跟王妃戳著女兒的小拳頭。

  跟女兒咕嘰咕嘰好一陣,賀文丞這才轉過身,「玉顏,我給了你時間考慮,可想好如何回答了?」

  許玉顏雖然不聰明,但跟他自幼相識,好歹可以分辨出他的怒氣程度,此時他聲音雖輕,情緒卻是怒極,不敢隱瞞,道:「爹爹收到密告,說有人知道王妃在馨州所做之事,讓我回府,我是在家裡見了豔丹的面。」

  「那豔丹姑娘何以千里迢迢來到京城?」

  豔丹福了福,「王妃在馨州常常出遊,也賞了不少銀子,照說豔丹應該感激才是,可王爺又對我有恩,仔細想想,王妃給的銀子是賞銀,而非贈銀,豔丹以技藝換得錢財,本就兩不相欠,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這事情說出來。」

  「本王對你有恩?」

  「是,王爺提拔姚知府之子,小女子已經在半年前被知府公子收為姨娘,眼見夫君即將平步青雲,再想想王爺竟被如此蒙在鼓裡,無論如何於心不忍,只是王府重門深深,卻是不好進入,故將書信投進許三司府宅,換得與許側妃見一面。」

  「沒想到你除了擅長南磷棋,還擅長編故事。」賀文丞雖然是笑著,但神色卻不是很好看,「姚大至雖喜聲色,但卻只喜歡小姑娘,且不論你年紀大了一截,就算你只二八年華,但以船姐兒的身分,別說當姨娘,就算當個通房姚知府都不會肯,不是書香門第,進不了姚家門,你是不是以為姚吉祥回了馨州,府中無人對質,所以敢信口開河?」

  若不是還知道姚知府的品行,相信他「會好好教導兒子」就是會好好教導,他也不會那樣爽快就安排了官職給姚大至。

  姚吉祥曾跟他說過,父親很重門第,甯納落魄國生之女,也不納富戶千金,富戶千金都看不上了,何況一個船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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