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茶莊女掌櫃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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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紀齊兩家的意思,就是快速把齊金珠嫁出去後,婚事照舊,反正還有一年呢,也夠紀少爺收心了。 齊溫良從知道這件事情開始,便整天關在房間裡,別說顧氏萬分疼惜,就連紀太太也來了,說兒子失心瘋,被她罵了幾次,已經反省過,對於未婚妻也很是歉疚,托了母親表達歉意,並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 齊溫良性子軟,聽得未婚夫已經知錯,便不再那樣難過。 紀太太看她收了眼淚,命人把食盒拿上來,說知道她喜歡吃點心,自己下廚做了荷花酥,讓她嘗嘗。 雖然吃不下,但准婆婆一早起來自己下廚,又乘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過來,那荷花酥一朵一朵開著,顏色層層疊疊,足見是花了時間的,她再不想吃,也是乖乖拿了起來,把四塊荷花酥吃得乾乾淨淨。 紀太太見她這樣聽話溫順,更覺得喜歡,顧氏看女兒終於吃了東西,也覺得高興,就在這時候,紀太太的心腹賴嬤嬤,顧氏的心腹戴嬤嬤兩人都沖了進來,臉色奇差不說,賴嬤嬤更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樣子,齊金珠的送嫁隊伍還沒出康祈府,人就被紀少爺中途攔截走,兩人私奔了。 於是齊溫良一下從深閨千金變成馨州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憐者有之,嘲笑者有之,都說大黎國百年來沒發生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顧氏一方面替女兒委屈,一方面又想砍人洩恨,這個女兒,她是從小精心教養的,教導禮儀的葉嬤嬤可是當年在彩晨宮待過的二等女官,院落的管事娘子江嬤嬤則是尚書嫡女從前的貼身丫頭,經過無數請托才請得這兩位,雖然是商家女兒,卻被養得像官家小姐,禮儀,教養無一不好,琴棋書畫也多有涉獵,如此即是想著將來成親,能討得丈夫喜歡,卻沒想到…… 顧氏怒,齊老爺則是什麼都不敢說,妻子前幾年原本想把尤氏跟齊金珠扔往莊子的,母親也同意,是自己說對不起這女兒,好歹在本家長大,將來有利結親,這才留了她們,沒想到尤氏母女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別說溫良,就連顧氏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躲了一陣子,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進了顧氏的倚福院,問問她該怎麼辦。 鬧成這樣,女兒是不可能再以齊家嫡女的名義出嫁了,不管嫁給誰,都會被拿出來當成笑話,這屈辱一輩子甩脫不掉。 兩夫妻商量了一陣,決定把女兒送往原州。 齊老爺有個叫做齊宗的遠房堂弟在原州做絲綢生意,兩夫妻的打算是讓女兒到原州,辦妥過繼文書,另外取個名字,以齊宗庶女的名義出嫁,屆時就能把紀混蛋給齊溫良潑的髒水抹掉了。 十五歲的齊溫良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未婚夫劫了庶姊的親,自己還得遠到原州改戶籍,從此稱叔父為爹,叔母為娘…… 顧氏自然各種捨不得,但又有什麼辦法,女兒大了,總不能一直在家,等到行囊都收拾好後,大隊人馬便從馨州出發,前往原州去。 從馨州北門出來時,齊溫良伸手揭了帳子,看著漸漸變小的城門,眼睛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此時,齊溫良十六歲,距離紀少爺牽著齊金珠私奔,剛好一年。 到了原州,辦妥過繼文書,並將齊溫良的名字改為齊瑤。齊宗的妻子鄭氏旋即開始幫這「庶女」打點親事,鄭氏十五歲時嫁給齊宗,丈夫如何受到本家照顧,她很清楚,因此齊瑤來到家裡,她對她十分熱情,至於打聽親事,更是仔細又仔細。 過了兩個多月,終於找到一戶不錯的人家,姓金,對象是家中的嫡長孫,現在十九歲,之前是因為守孝耽誤了婚期,品行方面都是沒問題的,另外,這戶人家分家只分私房,不准分祖產,嫡長媳在錢財方面不用擔心。 金家對一般人來說雖然是有錢人,主子出門都有四人伺候,可是跟齊家還真不能比,齊瑤的韶華院裡,光嬤嬤丫頭就有十幾個人了,這還不算粗使丫頭。若過門,日子雖然比不上馨州,但下人奴僕都有,也無須自己動手。 鄭氏把情況寫信跟顧氏說了,顧氏又跟婆婆與丈夫商議,想想也行,孩子都十六了,不能再拖,於是回信說好。 鄭氏立刻找人說親,金家來見過,對齊瑤的人品頗為喜歡,又聽齊宗說這孩子一直跟她親娘流落在外,最近好不容易相認,對這女兒十分歉疚,所以給她準備了一萬兩嫁妝。 金家原本對庶女身分有點疑慮,怕嫁妝單薄,自己虧本,但聽到嫁妝有一萬兩,當下也就爽快答應。 很快的合了八字,請官媒寫了婚書,雙方約定臘月過門,大概還有八個月時間。 齊瑤開始人生中的第二次備嫁,只不過這次當然簡單的多,手帕跟鞋子大概花了四個月的時間,等這些小東西好了,才開始繡嫁衣,上次她才繡了一朵雲,便傳來那荒謬的消息。 顧氏教女兒仁慈,葉嬤嬤跟江嬤嬤教她禮儀跟見識,但這半年住在原州,卻從鄭氏身上學到新的待人處事,叔父的絲綢生意做得很好,姨娘通房自然也多,與「給她機會改過」的顧氏不同,鄭氏總說「先下手為強」。 譬如說,侯姨娘自恃受寵,又剛生了兒子,滿月酒上暗示著想要田地,當天晚上兒子就被抱到鄭氏的院子了,鄭氏說要親自教導,從此跟生母一月一見,侯姨娘哭天搶地,齊宗也沒辦法,他再喜歡這新姨娘,鄭氏都是正妻,大黎律法,正妻有權扶養孩子,不管是誰出的。 跟鄭氏相處了幾個月,齊瑤看事情的角度也慢慢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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