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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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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咖啡,李福熙興奮得不行。沒人會不愛咖啡的,到時候自己就等著發財。 她現在才過門兩個月,還不宜有大動作,等過個一兩年,她跟衛東風感情穩固了,再來提這件事情。 反正也不會有人穿越到《衛東風傳》,她不急。 現在首要之務還是討好衛東風,她想趕快有孩子——有血緣的家人,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公主。」楚嬤嬤的聲音傳來,「大將軍回來了,跟定遠將軍,懷化中侯在花廳,請公主過去一趟。」 李福熙一時間還不太明白,但應該是好事,要用現代的譬喻,就是新男友要把自己介紹給兄弟了,大概是這種感覺。 於是照著玫瑰黃銅鏡,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這就跟楚嬤嬤出了小跨院。 小跨院在三進,花廳在一進,穿過兩個中堂,這就到了。 花廳上三個人,最年輕的就是她的丈夫一品驃騎大將軍衛東風,一個小鬍子,一個花白鬍子。 見她進來,小鬍子連忙起來,「末將定遠將軍參見其華公主。」 花白鬍子也跟著起身,「末將懷化中侯參見公主。」 至於衛東風他本是一品,跟公主平起平坐,現在又是丈夫,身分自然比較高,沒有起身的道理,就見他道:「公主請坐。」 三人身側的桌子本來就奉有茶水,現在李福熙過來,楚嬤嬤連忙又倒上一杯。 李福熙心想,讓我來是要商量什麼嗎?可是南巢國男尊女卑,男人不開口,女人最好也是閉上嘴巴。為了衛東風的面子著想,她只是打直腰杆,態度端莊以對。 衛東風開門見山,「過陣子就是立夏,是南巢對西庫國戰爭滿十年的日子,那場戰役我們死了很多兄弟,不是每個兄弟都有家人祭拜,所以我想給他們置辦法事,這事皇帝允了讓國庫撥款,對置辦一事,不知道公主可有什麼提議?」 李福熙一怔,懂了,她是太常博士之女。太常博士就是太常寺掌管祭祀的官員。 武人不懂祭祀之規矩,他們既然想給亡故的兄弟做法事,自然想要盡善盡美,所以想來問問她這個太常博士之女有沒有什麼好提議。 李福熙想起做法事,那真沒什麼好印象,就是很花錢,很吵,商人賺得盆滿缽滿,世間每人的喜怒都不相通,沒人可以完全理解另一人的悲傷。 當時對西庫一戰,以少敵多,又是衛東風領兵,世人只會記得南巢大破西庫五十萬兵馬,卻不會記得南巢也有幾萬人死在沙場上,永遠回不來。 李福熙見衛東風神色凝重,跟他成親以來,就算晚上偶爾相對無言,他都不曾這樣。她看得出他很重視這件事情,於是溫和道:「大將軍心裡想念亡故兄弟,但做法事只是便宜了那些商人跟假和尚,我認為不如把錢拿來做善事,這樣才能真正回向給那些傷亡的士兵。」 懷化中侯瞪大眼睛,「不做法事?那這樣誰給那些士兵念佛?」 李福熙反問:「這世間人被分成三六九等,難道那些乞兒不念佛嗎?有些惡霸魚肉鄉里,也不見神佛降災。懷化中侯,佛是有的,但佛在心中,不在嘴上,如果皇帝給予五百兩預算做法事,我會建議把這五百兩以『雙翼陣前鋒營』的名義開善粥棚,讓窮人能飽餐一頓,這樣可比請和尚念經有意義多了。」 定遠將軍愕然。 衛東風倒是忖度起來——其華公主說得好像有道理,給亡者念經,不如給活人吃飽,這樣銀兩顯得更有意義。 懷化中侯年紀比較大,即使面對公主,也稍微敢說一些,「可是公主,這樣我們死去的兄弟就沒人念經了啊。」 李福熙微笑,「菩薩有靈,那些為國犧牲的將士肯定早已經到西方極樂,不需要我們凡夫俗子念經超渡了。」 定遠將軍想了想,忍不住點頭,「公主這麼說也有道理,這都十年了,菩薩總不可能還放任他們在世間遊蕩。」 「是這道理。」李福熙心想,古人迷信,自己可得好好勸說,不要做那些無謂的法事,勞民傷財,「我理解三位將軍想幫兄弟做事的心情,我雖然是太常博士之女,可我也不贊成過度鋪張的法事,祭祀,祭祀,安的只是活人的心,可不是亡者的靈。」 衛東風內心一凜,其華公主是在勸他,還是在點醒他? 他雖然視西庫那一役為人生的重大勝利,但午夜夢回想到那些死去的誘敵兵,以及全軍覆沒的前鋒營,他還是會心痛如絞。很多人才十幾歲,很多人家鄉還有爹娘等著他們回家,也有人出發時妻子已經懷孕,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他們的屍首就這樣在異鄉土地就地掩埋,回到親人身邊的,只有刻著名字的軍牌。 衛東風每年到這個時候就忍不住想,那些小兵臨死前是在想什麼?爹娘,妻女,家鄉的風景,或者什麼都沒想,很快就死了。 其華公主是在讓他學著放下嗎? 成親月餘,兩人每天早晚共餐,他一直覺得公主就是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好奇心還特別強烈,這是第一次覺得公主有智慧,甚至有胸襟。 她說那些話,真的讓他省思,好一句「安的只是活人的心,可不是亡者的靈」。 衛東風深深思考起來。 李福熙接著又說:「浮圖巨像,得耗資數萬兩方可得,可是佛經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比起百人誦經焰火,神佛應該更願意看到佈施于窮人難民。 「三位將軍,我們南巢四面臨敵,數十年征戰,即使近年戰火停歇,得以休養生息,但百姓還是苦不堪言,置辦法事只是便宜了那些與官府交好的寺廟,可是很多人還餓著肚子呢。」 懷化中侯年紀大,想了想,突然對衛東風拱手,「恭喜大將軍。」 定遠將軍不明白,「懷化中侯這是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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