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初來嫁到亂後宅 | 上頁 下頁
四九


  不是,不是她,是齊行樂,齊行樂就算成了這樣,還是擋了別人的路,所以那個人要讓他無後。

  想到那個紅花桃仁水,白蘇芳只覺得站都站不穩,行樂連忙把她扶坐到美人榻上,一個眼神,那嬤嬤出去了,就站在門囗守著。

  過了一陣子,白蘇芳這才回過神,看到齊行樂,突然來氣,一把撇住他,「這是針對你對不對?」

  齊行樂臉上藏不住的怒氣,但聽到她這樣問,眼神一瞬間過愧疚,「是。」

  「你到底為什麼要裝像,你得跟我說清楚,不然我一個人呆呆的在這大宅,都不知道要防誰?今天是運氣好,我剛好吃多了這才吐出來,可萬一我沒喝那碗粥,現在那個什麼紅花桃仁水就慢慢進入我的身體了,我可能連孩子是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我給你請來姚嬤嬤,她是宮中出來的,是葛淑妃身邊的能人,葛淑妃兩次懷孕都是靠她才順利生產——」

  「你以為給我一個嬤嬤就好了嗎?」白蘇芳打斷他,後怕讓她氣得全身發抖,「我禁起任何萬一,齊

  行樂,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我現在是一個母親,我想保護我們的孩子,這孩子不是我個人的,是我們的!」

  齊行樂在她對面小幾坐了下來,拳頭握得死,指節泛白。

  白蘇芳只是惡狠狠的瞪著他,關係到她的孩子,她絕對不會退讓,她要知道一切,才能知道誰是這大宅的鬼,即便做不到回擊,但至少要知道防範,這紅花桃仁水只能出現這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不願意講?沒關係,她會逼他講的。

  她早覺得這敬王府很噁心了,妻妾和睦?呸!

  半晌,行樂才開口,「這事情,連我父王都不知道。」

  好,願意開口是好事,她可以等。

  「從我有印象以來,孫玉琴就一直對我們母子很好。」

  白蘇芳知道,孫玉琴是敬王妃的本名,所以他裝傻跟敬王妃有關。

  「你看過她怎麼對待若瑤跟若雨,她以前也是這樣對待我跟二哥,我是庶子,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從小到大,二哥有的我都有,下人只要對我露出輕賤的意思,馬上會被趕出府,她對我母親也很好,

  允許她自己養兒子,我是在母親的小跨院長大的,母親因為這樣非常感謝她,總是教導我要好好敬兄長,孝順嫡母,我雖然自詡聰明,可是能讀的也只有四書五經,讀不懂人心。」

  「因為二哥身體不好,讀書也不行,所以父王對我十分偏愛,我小時候不懂事,還因為這樣得意洋洋,父王還沒立世子,皇伯父已經先封我為安定郡王,一個月有四五天會隨著父王進宮,跟著皇子們騎馬射箭,讀詩書,你大概很難想像當時府中的氣氛,人人吹捧我跟母親,有些人甚至會在跨院給母親行大禮,對母親比對孫玉琴還恭敬。」

  講到這裡,白蘇芳稍微能懂了。

  敬王妃應該很恨吧,自己的兒子病弱不善讀書,這庶子卻是身強體健,又聰敏萬分,王爺沒立齊餘為世子,皇上先封齊行樂為郡王,對敬王妃來說是大大的打臉,這等於明明白白告訴大家,她教子不善。

  況且這東瑞國也沒有一定要立嫡子的規矩,如果庶子優秀出眾,嫡子蠢鈍不堪,讓庶子掌家也不會有人反對。

  一身兩爵也不是沒有過,若敬王爺真的立安定郡王齊行樂為世子,那他將來就會有兩個兒子可以繼承爵位。

  「我十歲時母親又懷孕了,來年生下若雨,母親有點失落,不過我很喜歡這個小妹妹,有一次要上射箭課時,老師讓下人來傳話,他身子不舒服,今日不上課了,我提早回院子,這便去若雨的房間,奶娘剛好不在,我拿布老虎逗若雨玩,那縫在布老虎眼睛處的珠子卻突然掉下來,滾進床下,我便爬了進去,撿到想出來,卻聽得孫玉琴跟奶娘的聲音,我怕弄髒衣服被罵,乾脆不出聲,就這樣伏在床底。」

  齊行樂頓了頓,「我記得很清楚,她坐在床沿邊,先是問奶娘「雨姐兒身體可好,吃得可多」,等奶娘回說了「雨姐兒身體好,吃多拉多,長得很快」,孫玉琴卻道「怎麼那賤人生出來的賤貨都這般健康,我的余哥兒跟瑤姐兒卻是三天一病,五天一痛,老天真是不開眼」,我在床底下,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一向慈祥有加的母妃居然這樣說我們?我一時想沖出去問她為什麼這樣講,又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白蘇芳替他難過,當時他才八歲。

  一個八歲的孩子突然發現嫡母的真面目,除了僵住,還能做什麼?不要說是個孩子,就算是個大人,也會很難面對。

  想想,如果牛南村對她很好的盛掌櫃跟盛大娘在背後叫她賤蹄子,她一定會三天都沒法上工,何況是當年的他。

  「她說,這樣下去只怕王爺會把世子之位傳給齊行樂那賊賤的,不行,我過幾天要回家去跟爹說,讓爹催促著眾大人上書,我東瑞國應該重嫡輕庶,王公爵位更該以嫡子為先,我爹可是堂堂鎮國大將軍,我是將軍府的小姐,我明明有生嫡子,結果世子之位卻讓一個賤貨生的賊賤的拿去了,這樣我以後那還有臉見人。」

  「這太過分了,就算你是庶子,那也是敬王爺的兒子,她一口一個……」白蘇芳實在說不出「賊賤」兩不字,「也不怕口業造太多報應在自己身上。」

  齊行樂繼續說:「過一陣子,鎮國大將軍真的聯合幾個大臣上書,說我朝應該重嫡庶規矩,嫡庶規矩立起來,家裡才和諧,沒想到被皇上罵了頓,說他正事不幹,其他的管太寬。」

  「再後來有次我騎馬射箭,那張十斤的弓我已經用很久了,沒想到那日拉開,弓還沒拉滿,弦卻斷了,斷弦打到我的臉,我整個人從馬上摔落,雖然沒有大礙,父王還是很生氣,下令徹查,這便查出有人把弦的一段磨細了些,細弦禁不起大力拉拽,就在這時候,替我整理弓箭的小廝一頭撞死,他家人說他幾日才拿—千兩回家,說是主子賞的,要用那些錢給文親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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