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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真是個笨女人,一下子便把事情給忘光了!

  敲門聲響起,邯煬燁開口示意對方進來,門扉打開後,兩位僕從把一大桶的熱水給扛進房內,邯煬燁避也不避一下,揮退兩人後,便走到裝滿了水的木桶邊。

  「過來。」他命令道。

  「又要做什麼了?」南列羽快生生地問道。雖早已看過他赤裸的身軀,但她仍不習慣他的赤裸,因而漲紅了俏臉。

  「把衣服脫了!」沒有回頭看她,邯煬燁便一腳踏進木桶內。

  「脫衣服?我為何要脫衣服?」她是個姑娘家,不能像他可如此光明正大、磊落大方地在人面前脫衣,更何況他洗他的澡,她何必也同他一般光裸著身子?

  「你是要我幫你,還是自己脫?還不快過來!」邯煬燁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耐,但依舊沒回過頭來看她,只是閉上眼睛,以極舒適的姿勢斜靠著木桶邊。

  可惡!她南列羽何時遭受過這等羞辱,他到底要給予她多少的羞辱才肯罷休?

  咬著牙,她動手褪下衣物,赤裸著身子朝他那步去。要不是他是大哥替她選的夫婿,無論他如何逼她,她都不會就範的!

  感覺到她的接近,邯煬燁立即睜開眼,將她一把抱進木桶內,置於他的懷中。

  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南列羽驚呼出聲,兩人如此親匿的接觸,令她極不自在,心頭也湧上一股莫名感受。

  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她的內心是既好奇又期待,也害怕受到來自他的傷害。

  「怎麼?方才不是挺多話的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邯煬燁的一雙大手在她的身上遊移著,輕撫著每一處,最後搬上了她的紅唇。

  「我……我不知道……」南列羽訥訥地說。

  天!在他的大手撫弄之下,她全身皆滾燙起來,是因這水溫的緣故嗎?還是因為他?「你還是少說話來得好!」他將她的身子反轉過來,前胸抵著她潔白光滑的裸背,再取來一軟布巾,將她沾有泥土的地方,細心地擦拭掉,重現之前潔淨的肌膚。

  「啊……」南列羽舒服的低吟出聲。原來他也可以這般溫柔地待她呀!令她全身因舒適而再也便不出力氣來,軟軟地倒於他懷中。

  邯煬燁執起她的手掌心來端看。天!她的肌膚怎這麼脆弱?不過是幫闇夜刷洗身子,她的手就可以破皮紅腫成這般?

  方才他只有約略瞥了一眼,並無細看,如今仔細一看,才驚覺到她雙手受傷的嚴重度,待會得替她上些藥才行。

  「好了!該你了!」邯煬燁將手中的布市交至她的手中。

  「唔?什麼?」因這舒服感而感到有些睡意的南列羽,為他這突來的話語而不解地抬頭望他。

  「替我洗背啊!笨女人!」他歎了口氣,便把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這笨得可以的女人。

  「討厭!我才不是你口中的笨女人呢!」拉了拉他的發,南列羽不服氣地用力洗他的背,只是她的力氣實在是人小了,邯煬燁一點也不覺得疼。

  「不然呢?你又會做些什麼?」他以鼻音哼氣道。可笑!以她那笨手笨腳的模樣來看,他是絕不相信她有辦法做好一件事來。

  「我……我……」想了老半天後,南列羽這才驚覺到,原來自己是什麼也不會做,之前全是由小翠替她打理一切的。

  「哼!果真沒用!」他老早就不期望她會有何拿手絕活!邯煬燁的唇畔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有了!我知道了!我最拿手的便是彈箏!」南列羽開心地說,而娘也時常誇讚她的琴藝。

  「箏?是你被狼群追趕時手中緊擁不放的那東西?」邯煬燁挑眉問道,原來那就是她唯一的拿手絕活呀!

  「是啊!那可是我最寶貝的東西呢!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它呀?」她這才憶起,從醒來到現在,都沒看到它。

  「有啥好值得寶貝的!」他再度冷哼出聲,不屑地說道。

  「因為那是我的大哥特地命人製造給我的!二哥及四哥還特地從江南請來首屈一指的師傅替箏調音:而三哥他更是……」她滔滔不絕的話語,硬生生地被打斷。

  「住口!」邯煬燁倏地從浴桶中起身,取來一條幹布巾擦乾身上所殘留之水珠。

  「啊?怎麼了嗎?」不是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心情不愉快了?他到底又怎麼了?南列羽以充滿疑惑的無辜眼眸瞅著他的背影。

  「以後不准你再提起有關於兄長們的任何事情來,聽到了沒有?」他不想自她的口中聽到任何一個男人的事,那會使他想到她原本會是別人的妻子!

  他不管她那無緣的夫婿是誰,她是他的,而她亦只能看著他一人,想著的也僅是他一人的事,他不要有任何男人的影子在她的腦海、思緒當中,絕不允許!

  南列羽則被他給嚇到了,他的脾氣為何老是這般火爆呢?又為何不准她說有關於兄長的事呢?她真不瞭解他這個人,真的……

  「來人啊!傳喚千翰煒前來!」邯煬燁朝守在房門外的侍從吼道,他已換上狩獵的服飾,並將弓箭放於桌上,儼然一副夜獵的裝扮。

  而不知發生何事的南列羽,則呆坐於浴桶中。他怎麼又發火了?是方才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沒多久,千翰煒使得令而來,於房門外答道:「屬下在此,不知少主有何指示?」自幼與邯煬燁一同長大的千翰煒,於門外便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只是不知他的憤怒因何而來。

  「待會我要出外夜獵,不回來用晚膳了!」他瞥了眼仍在浴桶中的南列羽,不帶一絲表情地接著又道:「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派些工作給這女人做,沒做完不得休息!」

  「這……」千翰煒聞言,有些憐惜那位姑娘。

  「怎麼?你對於我的話有意見嗎?」邯煬燁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且有些慵懶,但在房門外不見其表情的千翰煒則立即單膝跪下。

  「不!屬下不敢造次!」他太瞭解邯煬燁此刻的慵懶語氣正代表暴風來臨前的徵兆,連忙致歉而不敢再多言一語。

  「明白就好!」邯煬燁轉身朝南列羽走去,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道:「記住一點,你不再是以往的千金大小姐,只是我的東西罷了!別再跟我提起任何有關你以前那些瑣事!」

  「為何要如此?」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何她不能提以前的事?而此刻他的神情,更是令她打從心底打寒顫。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即可!」放開她的下巴後,他便頭也不回地朝房外步去。瞥見千翰煒仍半跪於門外,他冷聲道:「記住,她只是個下人,別想同情她。」言下之意便是她與其他下人相同,絕無任何優惠。

  「是!屬下明白!」千翰煒連忙答話。唉!他不想派較輕鬆的事給那名姑娘做的,只是以現在這情況看來,似乎不可能了!

  邯煬燁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朝馬房步去,跨上了闇夜,朝狼堡外奔去。

  他是在嫉妒!嫉妒她口中的兄長,竟可擁有她十幾年。

  真是可笑至極!以掠奪、殘暴聞名的狼王,竟會因一名女子產生這等普通老百姓才會有的心境?他必定是一時迷失了心智才會如此!

  邯煬燁令胯下的闇夜加快腳程,讓自己和迎面而來的強風幾乎融為一體,他非得大肆射獵一番,才可使自己忘卻一切!

  也許他不該將那女人帶回狼堡,只因她早已不費吹灰之力,便左右了他的思緒。

  女人果真是麻煩的東西!尤其是南列羽,更是令他煩心,令他失去了沉著與冷靜。

  「媽的!該死的笨女人!」邯煬燁低咒出聲。

  奔於闇夜身側的銀狼,似乎也感受到主子的怒氣,一路低嗚出聲。

  南列羽出神地凝望著邯煬燁合上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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