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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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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裡有個規矩。」她垂下眸。「族長必須在二十有一前完婚,否則將為族裡帶來災厄。」 「你信?」他眉深蹙,因她的話震動了心。 「是不信。」她自嘲一笑。「但我不能拿族人的幸福來賭。」她這麼說,他可聽明白了?「過了這個年,我就二十一了。」 攸皇的心,惶惶不安了…… 「攸皇。」她的眸毫不閃避地直視著他。「你娶我可好?」 「巫緋語……」他怔了下,瞪大了眸,心跳更是亂得一塌糊塗。 他的遲疑讓她顫抖的心瑟縮了下。 「我真的很想對你這麼要求著。」她的笑比哭還難看。「畢竟你說過會答應我『任何條件』。」她站起來,背過身去,望了滿眼風雪。「去見你娘一面,兩人好好一同生活。」她按著被酸楚淹沒的心口。「這個要求你應該更願意接受才是。」她緊咬的唇瓣,滲出了腥紅鮮血。 問世間,情為何物? 以往的她懵懵懂懂,現下的她終於能體悟那切身之痛了。 「你……」念頭一閃,攸皇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緊握的拳爆出了青筋。「換個要求,這事你得不到任何好處。」他的家務事不值得拿她的報酬來換。 「好處?」巫緋語認真想了下。「我從小沒有爹娘,爹娘的記憶對我而言是個缺口。這種苦我深深體會過,所以不希望你將來遺憾後悔。」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淚,再回頭時唇邊已掛上淺淺笑容。「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他沒漏看她微紅的眼眶。 「朋友過得快樂,我便感到快樂。」她深深凝望著他,似乎欲將他容貌刻劃在心裡頭一般。「快樂乃無價之寶,你怎能說我沒得到半點好處?」 「巫緋語……」他的心為他的無法反駁而抽痛。 伸過手,她握上他的手,將一罐藥膏放入他掌中。 「這藥膏每日亥時塗抹一次,不可一日間斷,藥膏用完後,老夫人身上餘毒便可清除。」她唇上的笑抹過歉意。「我累了,想先歇息了。」這也暗示著今晚亥時前他必須去見老夫人一面。 「你真希望如此?」他回握住她的手,為她指尖的冰涼感到心疼。 「我從不做後悔之事。」她未收回手,反而貪婪地竊取著屬於他的溫暖。 「我送你回房。」他想親眼確認她有好好歇息,她的身子虛弱得令他擔憂。 「我還想再待一會兒。」她拒絕了,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動搖。「亥時將至,你該前往了。」 「這兒太冷。」 「有你送的皮氅,一點也不冷。」 「只能再待一刻鐘。」他不放心地叮嚀。 「好。」 她的順從,讓他的心彷佛漂浮在半空般,一點也不踏實。 深深地、確認般地凝望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晚安。」她在他走遠的身後說得輕聲,被水光模糊的眼眸連帶模糊了他偉岸的背影。「還有……」她頓了下,為了一時喘不上來的氣。「再見。」 「然後呢?」喜兒看著巫緋語,眼睛不敢眨一下。 「什麼然後?」 「難道族長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怎麼會這樣呢? 「我什麼都說了。」巫緋語蹙了下眉。 「那容隱公子可知曉族長喜歡他?」鵲兒也忍不住插話了。 「我都親口問他要不要娶我了,難道意思還不夠明顯?」 「但族長最終還是讓公子誤以為只是玩笑。」鵲兒面露遺憾。 「難不成還要難堪地親耳聽他拒絕我才行?」 「就算如此,族長也不能輕易放棄啊!」喜兒急得跺了下腳。「族長過完年便二十一了,若找不著一個如意郎君來嫁,該怎麼辦才好?」 「我能怎麼辦?」巫緋語說得滿腹無奈。「總不能毒昏他強押來吧?」 「有道理!」喜兒、鵲兒異口同聲。 若真為族長的未來著想,這辦法確實可行。 「喂!你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巫緋語睨著她們。「我若真想嫁人,還怕沒人娶嗎?」 「若族長真想嫁人,三年前風族族長在族長會議中當著大家的面向族長求婚時,族長便答應了。也不會因此得罪風族族長,讓他對您懷恨在心,還虎視眈眈地想找機會扳回一成。」鵲兒翻起了往事。 「說得沒錯。」喜兒附和著。「眼看三年召開一回的族長大會又快到了,這回族長倘若依舊小姑獨處,肯定要落人話柄了。」 「嘴巴長在人家臉上,隨他說去。」巫緋語不屑地哼了聲。 「但萬一族長咽不下那口氣呢?」鵲兒推測著。 「大不了毒啞他。」 鵲兒歎了口氣。她就知道族長會這麼說。「族長,楓姥姥說了,女追男隔層紗。」 「嗯哼?」巫緋語眼中閃過警戒。然後呢? 「請族長再回頭去好好追求容隱公子吧。」 「什麼?」巫緋語的吼聲幾乎將屋頂給掀了。「我何須如此委曲求全,低聲下氣?」 「因為族長只喜歡容隱公子一人而已。」鵲兒也挺敢說的。 「誰說的!」巫緋語臉頰不爭氣地紅了。不行,她可不能輕易讓人給看扁了。「你去跟楓姥姥說,元宵後我便要成親,勞煩她將婚禮該準備之事全辦妥。」 「啊?」喜兒臉上一喜。「真要去將容隱公子擄來了嗎?」 「擄你的頭啦!」巫緋語賞給喜兒一記爆栗。「從現下起,誰敢再提起他,我便毒啞誰的嘴!」她來回看了那兩個ㄚ頭一眼。「記住了?」 「記住了。」兩人異口同聲。看來族長真動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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