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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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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鵲兒似懂非懂。「可公子喊了族長之名?」 瞄了眼鵲兒臉上那怪異的表情,巫緋語頓時明白這可惡的ㄚ頭竟然話中有話呢。 「他應是怕我吃了他吧。」 「吃……了?」這是何意?鵲兒驚訝地揚高語調。族長所說的可是她心中所想? 「是啊。」巫緋語煞有其事地點頭。「不過,他將我想得太隨便了。」 「是啊,是啊。」鵲兒忙應和著。「族長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就算要『吃了』他,也得在他清醒時,昏迷不醒之人辦不了甚麼事的,那樣多無趣。」巫緋語乾脆說得明白些,誤導得更深一些。 「什……什麼?」鵲兒嘴巴張得好大。 「你說,他為何闖進鬼林?」巫緋語話鋒一轉,不再對「吃」這件事多做解釋。 其實,她挺好奇的。好奇依舊陷入昏迷的他,於夢中到底見著了什麼? 「鬼族訂有一個規矩,凡闖過鬼林者,可向族長提出一個請求。」鵲兒猜測著。「公子會不會有求于族長?」 「有求於我?」她面紗下的唇,染上一抹興味。 說實在的,她想不出他有何事求於她。 瞧瞧他,雖身在江湖,卻不與江湖人來往;雖擁有頗富盛名的商行,卻鮮少人知曉那商行歸他所有。 一年前她與他交手的時日雖不長,她卻明白了一件事——他這個人啊,根本就無欲無求,冷淡得可以。 若非當時她臉皮厚了些,心機用得稍稍多了一些,她恐怕還無法跟他說上一句話呢。 這回他若真有求於她……她抬眸注視那未讓面具覆蓋的半邊俊美臉龐。 那可難辦了。 「你說,他離鬼林邊境還差一步之遙,這樣可算是闖過了?」她輕聲問著鵲兒,唇上的笑意更深了。 「當然不算。」鵲兒公正評論著。鬼族人是不說謊的。 「是嗎?」巫緋語唇上的笑已染上眉眼。「那麼這事由你來告訴他。」她鬆開一直緊握不放的他的手,站起身來。 「啊?我?」鵲兒如夢初醒。 「由第三者來做評斷才公允,不是嗎?」她心平氣和地開口,定偷偷將原本白皙無暇此刻卻通體泛黑的手藏進袖子裡。 「可……可是……」 「鬼族之人從不說謊,你說的話,他會信的。」巫緋語找了能增進鵲兒信心的話安撫著。 「可公子還昏迷不醒呢。」鵲兒設法推拒。「我是不是可以……」 「一刻鐘後他便會清醒,你在這兒稍候片刻。」她適時地打斷了鵲兒。 「啊。」鵲兒又哀叫了聲,無力地垂下雙肩。「咦……族長?您先別走呀,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我……我……族長……」 放眼望去,哪還見得著巫緋語的身影? 方步出房門,攸皇便讓眼前景象奪去所有目光。而那,不過是一般鄉村百姓每日所過的平凡生活。 于田裡工作的壯年、看顧羊群的孩童、制做乾糧準備儲冬的婦人,和在休耕的稻田裡砌土窯烤地瓜的老人與稚童…… 如此場景,隨處可見,然於每個人臉上所顯露的真誠與滿足的笑容,卻如針一般紮入他的心。 身一震,攸皇伸手按壓住胸口,黯黑的眸中閃過怔忡。 原來,他的心還會感受到疼痛? 看來,他仍是高估了自己,誤以為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早已是刀槍不入的銅牆鐵壁。 呵。 淡淡地,他笑了,笑得苦澀且會晦暗。 遠遠,一小小身影雙手將某樣東西緊緊護在懷裡朝他不穩地跑來。 小身影跑得慢,凹凸不平的路面總是阻礙著她,但她總是努力地抬高腳,堅持地跨出一步又一步。 終於,只差幾步她便可至他身前,她開心地笑了嘴,不料下一步卻整個人撲跌在地,手裡的東西滾啊滾的,反而先她一步來到他腳旁。 突來的意外,讓遠處注視著小女娃的老婆婆們不自覺地歎呼一聲。 眸一垂,映入攸皇眼簾的是一顆冒著煙也沾滿泥的地瓜。 「啊。」趴跌在地的女娃還不及爬起,水汪汪的眼便急著找尋地瓜下落。 一見著地瓜的慘狀,不知是因為跌疼了還是因為不甘心,她緊抿的唇扭曲了,懸在眼眶的淚終於落下。 「族長姐姐說不能浪費食物的。」她抹著淚,說得抽抽噎噎。 眼前一切,遠在他的預料之外。對此,他竟感到有些困窘,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 蹲下身子,他讓自己與小女娃拉得近一些。「這是給我的?」 他詢問的聲音雖然平靜,卻難得的不帶一絲冷意。看來小女娃的行徑讓他的心暖化不少。 「楓姥姥說,客人要先吃,福兒才可以吃。」小女娃看著拿在攸皇手中的地瓜。「可是它沾了沙,不能吃了。」小女娃的小嘴扁了扁。「福兒浪費食物,會挨族長姐姐打屁股了。」 族長姐姐是指巫緋語吧。攸皇輕抿的唇悄然一勾。 「族長姐姐在哪兒?我來同她說這不是福兒的錯。」現下的他可是在利用小女娃的純真? 「族長姐姐在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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