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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胡媚兒凝視著曾賢淑幸福洋溢的笑臉,忽地心生幾分欣羡,若是當初她與東方煦戀情順遂,現今必定也是如好友一般有了兩、三個可愛的小蘿蔔頭……

  急忙拉回出軌思緒,她苦澀扯笑。

  「媚兒啊,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你是什麼時候從巴黎回來的啊?」

  曾賢淑拉著她問東問西,她也樂於答覆,如此也能暫且將所有瑣碎惱人的事拋諸腦後。

  「那麼你跟王子呢?進展的如何啊?」曾賢淑睜著雙好奇瞳眸直盯著胡媚兒。

  胡媚兒怔忡半晌,當下撇開與她對視的眸。「你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嘖聲回避過度敏感的話題,無奈本是壓抑成平靜的心湖卻因再次撩撥而掀起波瀾。

  「不會吧,你跟王子分啦?什麼時候分的?」曾賢淑發揮鍥而不捨的精神,繼續窮追猛問。

  托腮沉吟,她腦海在刹那間掠過那日沉黯的他。

  「媚兒?快告訴我嘛。」

  勉強拉回遠揚心緒,卻無法忽略胸口的刺疼。「畢業典禮後,在我飛往巴黎求學時就與他分手了。」心不在焉地隨口應道,她悶悶地抿唇,極度不願意再去回想那日的他。

  「咦?我記得你們那時感情正好嘛,怎麼會分了……」曾賢淑納悶碎念,直到突然憶及了十年前的事蹟。「啊!你該不會好似因為那個原因而跟王子分手吧?」

  「因為哪個?」提不起精神地睞了她一眼。

  「就是畢業典禮那天你哭得死去活來,說什麼王子突然變得冷淡什麼!老實說啊,那的確是你的錯,如果你不是那麼爛記性的話,也許你跟王子就不會分手了,唉,說來王子也可憐——」

  「什麼?你說因為我怎樣?」她瞪亮雙眸直盯著曾賢淑,像是在曾賢淑的話裡捉著了個重點。

  「媚兒,你不會真的什麼都不曉得吧?」曾賢淑驚訝低呼。

  「到底我該曉得些什麼?」她口吻多了絲急切。

  曾賢淑困惑于胡媚兒的反應,爾後費勁思索著陳舊往事,娓娓道聲:「我記得那天是你飛往巴黎的——個禮拜後吧,王子他……」

  難得燠熱的夏令季節因涼冷雨水而氤蘊出幾分沁爽,讓人徹底地感到心情暢快,只可惜佇立於街道上神色滿布著愁雲慘霧的男人似乎怎麼也暢快不起來,硬是與啼笑皆非的她糾纏不滑。

  「不要走嘛……」

  低沉嗓音飽含著撒嬌氣味。

  「不行啦,我要回家去了。」

  嬌嗓多了分無奈。

  「不要走嘛、不要走嘛,你走了我會想死你、想死你的,你就陪陪我啦。」不依地緊擁著旋身離去的佳人,耍賴的與她磨蹭。

  似乎不瞭解為何今日的他特別黏人,她雙眉微蹙,偏頭凝視著他眸底所綻放的莫名渴望。「你今天是怎麼了?反正明天開始停課一個禮拜,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見面不是嗎?」見他不悅地扁嘴,她莞爾一笑。「更何況你得回家去K書!不是要聯考了嗎?還不快回家去準備。」

  「我今天不想K書。」他悶道。

  「乖,我得回家去了,我答應我媽在八點以前回家的,今天是我大哥與她女朋友的訂婚日呢。」她壓柔了嗓子哄道。「我走啦,快回家K書吧,乖乖,Bye啦!」言訖,興匆匆地旋身離去。

  撐傘駐足於原地的他怔愣著,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心底擁出無限的落寞與失望。

  神情滿是掩不去的惆悵,他緊握著傘柄,一古腦地自我安慰著。

  也許她並沒有忘、也許今晚她會在午夜十二點前打通電話來,給他一個驚喜,也許……

  東方煦抑鬱地埋首於雙掌間,因回憶而揪心。

  他永遠無法遺忘那晚幾乎將他淹沒的強烈失落感,墨黑瞳眸失神地盯視著天花板,渾身無力地攤在沙發上,紊亂的思維再度墮入回憶漩渦——

  「他怎麼啦?」

  東方悟瞟了眼呆坐於沙發上的東方煦。

  「不曉得,他從回來就那副德行了。」東方爆蹙眉。「阿煦,既然你都不要開生日派對,就給我早點滾上床去睡,聽到沒?」

  含糊應了聲,東方煦將目光調向壁上時鐘。已經十一點了,她怎麼還沒打電話來?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半晌,由房門邁出的東方爆突地讓坐立於黑暗客廳的東方煦嚇得失魂,他沒好氣地瞪著東方煦。

  「你這小子,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去睡?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我打完電話就去睡。」麻木地掬起話筒,播了通電話給他整晚掛心的人兒。

  期望愈是龐大,緊接而來的失落竟是如此令人難以承受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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