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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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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指責,她才瞧了瞧自己,當即為自己狼狽的樣子羞窘萬分。 她一上岸時,秋兒就將葉舒遠的長衫披在她身上了,可她沒想到那件衣服很快就被她身上的濕衣浸濕了,根本起不了「遮醜」的作用。 沒發現這個事實前,她尚可坦然自處,可一發現自己正儀態不整地被許多男人端詳時,她再難保持平靜。她的肌膚,甚至她的骨頭都在那些異樣目光中發出燒灼般的剌痛感,他的指責也變得如同撒在傷口上的鹽,讓她的心疼痛不已。 她憎恨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憎恨他無情的言語和冷漠的態度。此刻,她需要的是有人替她解圍,而不是落井下石! 羞愧與失望糾結在一起,讓她變得乖戾。她冷然道:「我為何要羞恥?我可沒請你們把眼睛放到我身上來,沒有羞恥心的是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是我!」 「你不可理喻!」葉舒遠憤怒地說著,邁開大步往前走去,將她甩在身後。 見他如此無情,歆怡怒髮衝冠,忽然大喝一聲。「葉舒遠!」 前面的葉舒遠一愣,不知她要幹嘛,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見她竟將身上那件他的長衫扯下,揉成一團地向他砸來。 「還給你,我不需要遮羞布!」 葉舒遠冷冷地看著那團衣物墜落在自己腳下,二話不說,轉頭離去。 「該死的!你真以為你是聖賢嗎?你憑什麼對我說長道短?」看著他傲然離去的背影,歆怡的肺部比沉在水中時還要痛,痛得她捉襟喘息。 停靠清口碼頭不到半日,船隊卻連番出事。 先是副船主舵手在檢修舵盤時意外受傷,幸好主船上帶了御醫,於是福大人將御醫從主船調到副船,去醫治傷者。 再來就是去逛市集的格格與額駙竟然雙雙如同落湯雞似地回來,並且格格一回來就命令船隻立刻啟航,額駙則一臉怒氣地鑽進後艙再也不出來。 見他們這樣,真讓福大人傷透了腦筋。 然而傷腦筋歸傷腦筋,路還是得趕。於是,離開清口後,船隊繼續往南行。 就從那時起,歆怡和葉舒遠沒再說過一句話,雖說同在一艘船上,但他們仿佛陌生人般彼此不搭理,葉舒遠也不再進主艙,吃飯、睡覺全在後艙內。 歆怡剛開始時因為氣憤,還覺得見不到他更好,少了他的說教和冷眼,她可以自在一些。可是才過了兩天,她就開始想念有他相伴的日子了。 第五章 傍晚,她坐在舷窗邊,面色憂鬱地望著掠過河面的水鳥。她的丫鬟和嬤嬤正陪著她說話,為她解悶兒。 「格格臉色這麼不好,是哪兒不舒服嗎?」康嬤嬤擔心地問。 「是的,我全身都不好,到處都不舒服。」她皺著眉頭說:「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難怪他會那麼討厭我。」 聽到她自怨自艾,康嬤嬤倒樂了。這幾天她一直在勸格格對額駙好點兒,還同她說了夫妻合歡、子孫滿堂的道理,希望她主動與額駙和好,早得貴子。可格格聽過後只是面紅耳赤,卻什麼都沒說,還讓她擔心是不是自己說得不清楚,不過此刻她看著格格的神情,知道懵懂的主子已經在思考了。 「主子,你還在惦記著額駙不吃飯的事嗎?」不明內情的秋兒問道。自從她告訴主子額駙將她送去的飯食,全放到艙外拒絕食用後,主子就一直愁眉不展。 歆怡雙眼仍望著河面,低沉地說:「是啊,離開清口後,他一直都不理我,連你送去的飯都不吃,他那人怎麼那麼小心眼呢?」 康嬤嬤勸她道:「格格想開點,額駙過幾天就沒事了,你也別太煩惱。」 「唉,我怎麼能不煩呢?」她咬著下唇回過頭來問丫鬟。「秋兒,你說,那天我是不是真的做過火了?」 秋兒忙說:「是格格要奴婢說的,那奴婢可得說真心話喔。」 「你說就是了。」歆怡瞪了她一眼。「我可沒那麼不講理。」 「那就恕奴婢直言了。」秋兒大著膽子說:「格格真不該那樣對待額駙,以奴婢看至少有三不該。」 聽她真的這麼說時,歆怡小臉一垮,可想到自己方才的允諾,又忍著心頭的不悅說:「那好,你倒說說我有哪三不該?」 秋兒道:「首先,格格不該為了看熱鬧而把侍衛趕走,如果格格那天出了事,無論是奴婢還是侍衛,就連額駙一家都擔待不起;其次,格格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頂撞額駙。得知格格不諳水性時,額駙眼都沒眨就往河裡跳,一心只想救格格,同時也沒忘記留件幹衣裳給格格遮身子,就沖這貼心勁兒,格格也該對額駙好點;第三,格格不該把額駙給格格遮身子用的衣裳當面摔還給他。救命之恩不報,還當眾遭到折辱,就算尋常男子也難以忍受,何況是額駙那樣的讀書人?所以,以奴婢看,格格該去找額駙當面認錯,別讓人以為皇家格格連知恩圖報都不懂。」 「不錯,秋兒這丫頭說得有理。」康嬤嬤聽了也點頭道:「我說額駙這次怎會氣這麼久,原來還有這等曲折事。格格與額駙既成了夫妻,為了往後的日子能平平順順,也該學著謙讓些。」 丫鬟和乳母的話讓歆怡心頭一震,難道她真的做得那麼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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