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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糟糕!讓他們溜了。」丫頭懊惱地試圖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反倒是滕志遠不那麼著急,他老神在在地拉住丫頭說:「沒關係,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走,今晚我們先回林場再說。」

  「也好,反正我肚子好餓。」丫頭摸摸肚子。

  看她又恢復了往日的率真與活潑,滕志遠很高興,牽起她的手往回走。

  剛進林場,就遇見李大豪的兩個兒子,他們芷要去喚巡林的爹爹回家吃飯。

  滕志遠讓他們陪丫頭先回大宅,自己去找李大豪。

  這次故地重遊,對丫頭來說是另一種感受。上次她是偷偷跟來的,除了翻牆越壁外,還得嚴防洩露行蹤,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而這次她則是作為滕志遠的朋友被人們從門口迎進大廳的。

  由於大家都很好奇歷來形單影隻、獨往獨來的堡主今天居然帶了個伴兒回來,而且這伴兒還是個唇紅齒白、俊俏得無與倫比的美少年。於是整個大宅的人幾乎都來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甚至年輕男人們都圍在「他」身邊看,膽大的還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大家過份的熱情弄得丫頭渾身不自在。

  「喂。我沒法喘氣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圍著我?」

  滕志遠隨大豪一走進大廳,就聽到丫頭哀求的聲音,定睛一看,濃眉立刻擰在一起,顧不得與迎面而來的表姐寒喧,就大步往裡頭走去。

  「都走開!」滕志遠大聲一喊,人們急忙散開。

  「滕志遠,你得謝謝我,我可從沒這麼乖乖地由著人評頭論足呢。」一看見滕志遠,丫頭大籲一口氣道。

  「蘇『公子』,你得原諒他們,他們可從沒見過如此俊俏的『男人』呢。」看到她,滕志遠的眉頭舒展了,並學她的語調回答她,還特別強調了「公子」和「男人」二詞。

  他維妙維肖地學她說話,不僅把丫頭惹笑了,李大豪夫妻倆和其他人也都大為驚訝。誰也沒想到才短短時間,他們一貫冷漠嚴厲的堡主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居然會跟人說笑?

  大豪的妻子憋不住話,快人快語地問:「堡主,你可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滕志遠被她問得一愣,收起笑臉道:「什麼好事?」

  「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畢竟是表親,大豪嫂說話可不拐彎抹角。

  滕志遠立刻會意過來,爽朗一笑。「哦,我當是什麼呢。沒錯,我是遇到了好事,那就是『他』。」說著毫不避諱地拉過丫頭摟著。

  大廳裡霎時安靜了,大家都怔忡地看著他倆親密的樣子,眼裡充滿了驚駭。

  大豪嫂一時也糊塗了,結巴地說:「他?你們、你……」

  「你和蘇公子是結拜兄弟嗎?」為了化解尷尬,大豪馬上接過妻子的話。

  「結拜兄弟?」滕志遠看看大家,再看看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的丫頭,突然明白了大家眼裡的驚駭,不由大笑起來,說:「對,我們是結拜了,而且永遠不會分開,對不對,蘇『公子』?」說著還用勁摟住她,又對她眨眨眼睛。

  他的語氣、他的笑容,甚至他的動作,在丫頭看來早已習慣了,所以並不以為意。可是看在那些瞭解他們堡主的人眼裡,卻造成了某種誤解——難道他們的堡主有斷袖之癖,所以才拒不娶妻?

  對眾人暖昧的眼神一無所覺的丫頭,用力地推了滕志遠一把,說:「你正經點好不好?身為一堡之主,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滕志遠聽到她的話,立即笑道:「哦,是我不對,忘了你早就餓了。」

  說畢,未等他招呼,大豪嫂已經張羅著開飯了。

  餐桌上都是男人,女人們在大廳的另一頭用餐,這是丫頭上次潛入時就知道的事。今天因她的一身男裝打扮,自然與男人們同桌。

  由於對堡主的「喜好」擔憂不已,餐桌上的氣氛很低迷,可滕志遠和丫頭並沒有受此影響。對滕志遠來說,他明白大家沉默的原因,雖覺得荒唐,但並不想解釋什麼,他從來不讓別人插手他的私事。

  而丫頭則壓根兒不知道大家腦袋裡此刻想的是什麼,她雖機靈,但對男女情事瞭解得十分有限,更何況現在除了盡情享受美味佳餚外,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李大哥,林場北面往東的山道是通向何處?」丫頭忍不住開口問。

  李大豪想都不想就回答:「青龍山……」

  「青龍山?飛雲寨不就在青龍山的臥龍坡嗎?」丫頭驚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而她手中的筷子下意識地沾著茶水在桌子上畫著。

  「沒錯,飛雲寨這幾年多次騷擾七星堡,但最近聽說他們的寨主被瘋丫頭下了蠱,不敢再生事,情況已經安穩多了。」

  「下蠱?」滕志遠濃密的眉毛揚起,目光炯炯地看著丫頭。

  丫頭急忙岔開話,繼續問道:「我記得臥龍坡是在青龍山東側,對嗎?」

  「對,是在東側,」李大豪放下飯碗抹抹嘴回答道。

  滕志遠仍不放過地側頭看著丫頭說:「我倒想聽聽下蠱的事。」

  「你不知道?不是聽說你還跟瘋丫頭交過手嗎?」李大豪興致盎然地對丫頭說道:「蘇公子該知道瘋丫頭吧?她在我們這一帶很有名呢!那天飛雲寨到七星堡搗亂時,不知怎地瘋丫頭抓住了領頭的寨主奎漢,給他下了蠱,還警告他說若再惹是生非,必腹痛身亡。結果把那傢伙嚇得逃回山寨再也不敢下山。」

  「聽說那蠱可靈驗呢!」那邊的大豪嫂和女人們也紛紛過來插話。「起初,那個賊子不相信,以為瘋丫頭嚇唬他,沒想到他才動氣運功,立刻腹痛如絞。等他摒棄雜念,腹痛便消失了,以後他屢試不爽,這才真的相信中了蠱!」

  「真的嗎?」滕志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丫頭,用只有丫頭明白的語氣說:「瘋丫頭真是奇人啊;不知蘇『公子』信不信下蠱之說?」

  丫頭放下碗筷,皮皮地一笑。「為何不信?世間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佛說『有即是無,無即是有』,這就端看各人的領悟了!」

  「哈,我明白了。」滕志遠將一碗冬菇鮮筍湯遞給她,道:「想不到公子年紀不大,對佛法有如此深的領悟。」

  「好說,好說。」丫頭虛應著,接過滕志遠手中的湯喝著,將話題巧妙地由瘋丫頭引向林場近來頻頻出現的林木被人盜伐的事情。

  於是,大家自然而然地討論起這件麻煩事。

  「你說怪不怪?看不到人影,聽不見砍伐聲,可是樹木就是不見了!」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和滕志遠差不多的男子,他的話引來大家的陣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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