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甄 > 娘子馴夫 >


  門外的柳含蕊心如利劍穿透,想到自己竟如此盲目地付出了全部身心,不禁潸然淚下。

  「怎麼會這樣……」她的內心不斷地痛苦扭絞著。以為已經尋得的幸福,轉眼之間變成了痛苦的淵藪!

  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粉碎了,對未來的憧憬,對家的渴望,全都破碎了。昨夜美好的一切恍若一場夢境。他的那些熱情和愛語,全是虛假的,他只是把她當成了方便的,可以輕易得到的那個什麼「女主人」!

  她渾身冰冷,無力地靠在牆上,無神的眼睛直視著對面的花牆。

  「嫂子!小嫂子!你怎麼啦?」

  二叔的兒子,也是昨日的伴郎,石天威的呼喊穿透她的耳膜,也驚動了廳裡諸人。他們互相望了一眼。

  「糟了!蕊兒聽到了!」石雋峰懊惱的一拍大腿站起身便往門外走去,而石天雷卻早已先他一步站起往外跑去。

  可是他們都慢了一步,只看到柳含蕊纖細的背影,

  「嫂子怎麼哭啦?」石天威奇怪地拉住天雷問,天雷默然無語。

  「還不是天雷!」二嬸生氣地說。但心裡又存有一線希望,因為認天雷一發現含蕊在門外便急切奔出的樣子看來,他內心深處對含蕊並非如他宣稱的那般無情,只是他自己未明白罷了。而從丈夫了然的面色看來,他也是有同感的,這倒是個好現象。

  石天威不解地看看眾人。「算了,先不要追了,聶濤帶人來了。」

  這……不追去解釋清楚好嗎?石雋峰等人猶豫著。

  天雷反而不在意的聳聳肩。「女人,天生的麻煩!」然後緩步住院子走去。

  柳含蕊羞憤難當地逃離大廳,卻見院內停著數輛滿載的馬車,其中那輛裝飾美觀、有著彩色頂篷的馬車前,一個年約三十的男人正在收踏腳板凳,旁邊站著兩個漂亮而豐滿的女子。身著綠衣紅裙的那個長相甜美但神態中流露出世故與祖鄙,此刻她正在整理著頭上造型精美的發釵;而穿紫衣裙的那個氣質雅秀卻黛眉深鎖,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情。

  柳含蕊好奇的忘了自己的傷心,站在屋簷下打量著這群人。

  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石天雷,柳含蕊連忙隱身廊柱後。但看來是她多慮了,那個男人根本沒有瞟她一眼,顯然,他的心思全在院內那兩位姑娘身上。

  「堡主!」一見到石天雷,正在收踏腳板凳的男人和院裡的其他人都紛紛向他致意。

  「爺!」綠衣女子一聲嬌呼便撲到石天雷的身上,抱著他的頸子歡喜地大嚷。

  注意到石天雷那雙昨夜撫遍她全身,帶給她無比快樂的雙手此刻正擱在那女人的腰上親昵地摟著,柳含蕊的血液似乎不再流動,她的世界刹那間變得虛幻浮動,廊柱成了她唯一的支撐。

  「聶濤,為什麼到這裡來?」石天雷開口問站在身前的男子,臉上掛著笑容,聲音裡卻傳達出相反的意思。

  身為射鷹堡護衛隊副隊長的聶濤,深知堡主越是微笑越是危險,於是他沉默不語,只是看了眼吊在堡主身上的女子。

  石天雷明白了,眼光犀利地俯視著懷裡的女人:「瑞芳?!」

  「哎唷!爺,不要生氣嘛……」綠衣女子撒嬌地偎近他,纖手毫無顧忌地當眾撫上他厚實的胸膛。「我們在大沽等了你十幾天,人家想你嘛!」她說話的聲調楚楚可憐。

  石天雷沒有理會她,轉頭對那個一直垂頭而立,默默不語的紫衣女子說:「小梅,幹嘛還是那麼哭哭啼啼的,瑞芳姐姐欺負你嗎?」

  綠衣女子撇嘴道:「我哪裡敢欺負你的新歡啊?」

  「沒有……瑞芳姐姐對我很好……」喚作小梅的女孩呐呐地說,她看起來很怕石天雷:但石天雷似乎以作弄她為樂,他放開綠衣女子,走到小梅面前用調笑的口氣問:「做我的女人就這麼不開心嗎?」

  夠了!柳含蕊無法再待下去。昨夜充滿柔情蜜意的情話猶在耳邊,甜美狂熱的激情仍刺激著她敏感的肌膚,而他卻已將她真心奉上並以為會得到珍視的心擲在泥土中,踐踏粉碎。

  她踉蹌地離開廊簷,往側院的花園走去。

  在她身後,石天雷灼熱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可是她沒有感受到,她此刻已經無法感覺任何事。

  青鶴莊的花園寬敞美麗,花木扶疏,濃蔭密佈,風景極其雅致。

  但柳含蕊面對美景只感到更加孤單。

  「嫂子,你還好吧?」石天威擔憂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我沒事。」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失魂落魄,柳含蕊強自鎮定地說。心裡卻苦澀地補充道:只是需要時間來適應並接受有一個風流丈夫的事實。

  石天威同情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勸道:「你不要太在意,天雷喜歡女人並不是一件新鮮事,但他畢竟只娶了你一人……」

  可是他的話沒能說完,柳含蕊已經蹲下身幹嘔起來。

  石天威急忙輕拍她的背部,想讓她好過一點。「要我去找天雷來嗎?」

  「不!不!你去忙,讓我獨處一會吧……」柳含蕊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

  石天威理解地離開了。留下柳含蕊一人漫無目的地在花園內逛著,腦袋裡一片混亂。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竟嫁了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一堵開滿鮮花的花牆擋住了她的路。她輕撫粉色花辦,沿著它漫步,卻在花牆盡頭看到一道低矮的小門,門沒有上鎖,僅有一條橫杠頂著:

  看來「青鶴莊」真是威震八方,無人敢冒犯,所以才會如此疏於門戶吧!

  正思忖著,一聲壓抑的啜泣隱約傳來,柳含蕊好奇地繞過去,

  看到那個名喚小梅的姑娘正獨自蜷縮在院牆角落,將頭埋在膝上哭泣。

  柳含蕊被她的悲傷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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