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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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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忘不了當年在霧山被毒蛇咬傷,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與死神會晤時,她以她溫柔的小嘴替他吸毒,用她靈巧的小手為他解 除疼痛,還用最美麗燦爛的笑容驅走他心頭不散的黑暗……她不僅保全了他的性命,也帶給他希望。 她就像瓦礫中的一粒寶石,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他堅信 她是女人中的異數,是屬於他的寶貝! 傷癒後他曾試圖找她,還數度入關尋覓,卻因為不知她的姓名家世而如同大海撈針般毫無結果。 他曾擔心她出了意外,又怕她長大後相貌改變了,兩人即使見面也不相識,幸好他記得——當年在她俯身替他吸毒時,在她左耳下方有顆罕見的紅心痣。 今天他終於找到了她,又怎麼能夠放她走?! 如果只有娶她才能擁有她的話,那麼,他願意成親,況且成親後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又會有什麼損失呢? 於是他果斷地允諾:「好,我娶她!」 話一出口,感覺竟出奇的好,這令他眉頭舒展,心情開朗。 「那我就把蕊兒託付給您了,畢竟這煙花柳巷也不是她長棲之所。」九嬤嬤對他的回答總算滿意了。 但轉眼又擔心地說:「可是,如果蕊兒不樂意怎麼辦?她是非常固執的。」 「會有人不願意嫁給我嗎?」石天雷英俊的臉上又掛起了他的招牌笑容,邪魅的眼裡透著迷人的光芒。 九嬤嬤打趣地用手裡的絲絹揮打他。「石爺,您可得留意了,別以為蕊兒會像別的姑娘那樣為您瘋狂,她可是獨特的。」 石天雷自信地說:「正因為獨特,所以我一定要得到她!」 「不!我不要嫁給他!」 第二天,當九嬤嬤領著一位氣度不凡的老者和一群抬著鋪金鍍銀箱櫃的腳夫來到後院下聘時,柳含蕊失去了冷靜,激烈地吼出自己的意志。 前晚當嬤嬤提起此事時,她除了震驚也有受辱的感覺,立即堅決反對,她為何要接受一個妓院嫖客做丈夫? 她以為嬤嬤已經被她說服了,沒想到今天又來這招,真讓她氣惱。 「為什麼不要嫁給他?天雷不好嗎?」那位老者面帶慈祥的笑容問道。 「那種逛妓院玩女人的浪蕩子!我死也不要嫁!」柳含蕊尖銳地說。 九嬤嬤驚喘一聲,連忙喝斥道:「蕊兒,不可無禮!這位是石爺的叔父,江南著名的「青鶴莊」莊主,人稱「青鶴劍俠」的石雋峰老爺。」又惶恐地回身對老者一拜,歉疚地道:「石老爺,請原諒蕊兒的無禮,事出突然,她被嚇壞了。」 「沒關係。」石雋峰微笑地拂手,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蕊兒。 這女娃不光長柑漂亮,而且有勇氣、有膽量。即使又羞又怒,仍鎮定地立於人前,目光咄咄,毫不怯場。她那由骨子裡散發出的天生傲氣倒是與天雷挺配的。 真是一塊璞玉!老人滿意地想著,開口勸導她:「天雷是有點荒唐,不過沒成親的男人大多那樣,成親後他會改變的……」 「不!他不會改的!」柳含蕊激動地打斷他的話,但馬上意識到不妥,忙道歉道:「對不起,石老爺,我不該打斷您的話。可是我真的不要嫁給他……」 「不,你要嫁!」一個慵懶但絕對霸道的聲音插進來。 眾人回頭,見石天雷不知何時立在門邊,臉上雖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語氣中卻顯示著不容質疑的決心。 「你要嫁給我,而且是三天后。」他確認道。 「除非我死……」 柳含蕊憤怒的吼聲尚在喉間,小嘴已被石天雷的一隻大手捂住。 除了石老爺,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在一眨眼之間就站到她眼前的。 「我的話從來不說第二遍,今天對你就例外一次。」他一字一句的說:「你、要、嫁、給、我!明、天!」 「你說三天后後的!」柳含蕊掙脫他的手大喊,但馬上又被他的手牢牢地捂住。 他挑起眉頭說:「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們的婚禮就會在今天一現在。」 「嗚……不要!」柳含蕊語意不清地抗議,但他毫不理會,旁邊的人也任由他妄為。 「惡龍!」柳含蕊暗咒,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感攫住了她,眼淚毫無預警地沖出了眼眶,潸潸地流下臉頰。 出乎意料的,那惡龍居然掏出手帕為她擦拭眼淚,而且動作輕柔地仿佛對待他的珍品寶貝。 柳含蕊愣住了,被他的動作和眼裡的溫柔所迷惑,透過淚眼與他相望。他的眼光不再邪惡兇狠,動作不再粗魯野蠻。 「你會嫁給我,明天!」石天雷似笑非笑地重複,驚醒了癡迷的人兒。 柳含蕊羞憤地奪下他正為她擦淚的手帕,轉頭奔進屋內用力甩上了門。 撲到床上,柳含蕊真想放聲大哭,可從小的家教令她硬生生忍下,她只能哽咽地抓起枕頭摔打床鋪發洩悶氣,一邊低聲罵著。 打累了,罵夠了,心裡的氣似乎消了些,聽到外頭靜悄悄的,知道人們都離開了。柳含蕊歎口氣起身整理好床鋪,看到鏡子裡那個頭髮淩亂,眼睛紅腫的人兒,不免心生自憐,做了個鬼臉自言自語道:「倒楣的蕊兒,哭什麼哭?真沒用!」 她稍微整理了頭髮,拍拍臉,認命地大聲安慰自己:「嫁就嫁吧,有什麼了不起?反正總是要嫁人的,管他是青面撩牙、會吃人的妖怪,還是四腳著地的野獸,閉上眼睛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惡龍居然說明天就來迎娶她?唉,想到這裡,柳含蕊不禁渾身一顫,他可真霸道! 然而,他替她擦眼淚時的溫柔眼神幾乎同時浮現在她眼前,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爺爺,爹爹,娘親,蕊兒好怕,蕊兒明天就要嫁人了……要隨他去那個北方的城堡了,那裡好遠哦……那個男人好凶,他、他是好人嗎?」 柳含蕊就這麼自個兒在屋裡說著、走著;發洩著心裡的忿恨、無奈,委屈相對未來的擔憂。突然感到手心濕濕的,張開一看,緊捏著的竟是那方手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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