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甄 > 魅眼王妃(下) >


  風吹來,樹木發出聲響,一片雲彩擋住了頭上的太陽,光線驟然暗下,嶙峋怪石也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猙獰可怖。

  「多情,我們快走。」若兒猛抖韁繩。坐騎這次沒有猶豫,帶著她沖入樹林。

  穿過樹林後,她往四處眺望,想找出威脅她的人,可是放眼所及,沒有人影。

  那些人是誰?難道是拓跋窟咄?還是又有新的敵人出現?

  他們為何要她除掉後宮的女人?又為何要威脅她?

  他們根本不是要幫助她,他們的目標是要針對拓跋圭的女人。

  若兒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對拓跋圭的女人心懷歹意。

  這是為什麼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讓紊亂的心獲得平靜,若兒騎馬來到東山上,這是她聽拓跋圭談理想、說抱負,與他有過愛、有過怨的地方。

  遠方的景色依然令她激情澎湃,長城、中原依然是她最嚮往的地方。

  下馬坐在石頭上,身後的大樹為她提供了舒適的林蔭,山風撫平了她的恐懼,但那些人所製造出的陰森氣息仍緊緊環繞著她。

  她微閉雙眼,盤起腿,將雙手張開,手心向上平放在膝蓋上,任思緒天馬行空地漫遊,任情感經由呼吸與自然界的萬籟律動,任全部身心在大自然無拘無束的變化中得到放鬆和撫慰。

  在這樣的放鬆中,若兒忘記了擔憂和恐懼,也不再有愛或恨,只有平靜!

  但平靜是如此短暫,當廣袤無垠的天空大地、山河湖泊在她眼前幻化成一幅幅圖像時,她感覺到憂慮與疲憊、痛苦與混亂,卻絲毫沒有婚禮喜慶的氣氛。

  為什麼會這樣?若兒在腦海深處搜尋,希望得到某種啟示,可是一無所獲。

  望著遠方,那份糾纏不去的恐懼與疑惑,似乎漸漸消散……

  第二章

  就在若兒對王上即將到來的婚典飽受感情煎熬時,拓跋圭也正為此煩惱。

  「陛下,這個恐怕行不通啊!」

  涼爽的清晨,管遷握著一卷冊子走進宮內,對著正伏案忙碌的拓跋圭說。

  「為何行不通?」拓跋圭瞥他一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便繼續低頭在地圖上做標記。

  近幾天又有外族前來歸附,他正與張袞等人商議該如何安置才好。

  管遷遲疑地說:「前朝從未有過一個國君同時立兩個王后的先例……」

  「沒有先例,朕不能創一個嗎?」他終於抬起了頭,瞅著憂心忡忡的史官。

  「這……」管遷沉吟不決。

  知道內情的張袞同樣有所憂慮。「真要到大典之日才宣佈嗎?」

  「當然。」拓跋圭往椅背一靠,毫不掩飾厭惡地說:「你以為朕會給他們機會控制全域嗎?如果連要個女人的事都得聽他們的,那統一北方、揮師南下,只是一場黃樑美夢。」他的語氣平靜,卻顯現出無比的決心。

  「磬風谷一戰,朕最大的收穫不是殺了劉顯,而是明白了只有王若兒才是朕想要的王后。」

  「陛下可曾想過慕容垂的反應?」管遷不放心地問。憑心而論,他喜歡若兒,不僅因為她救過他的命,更因為她的聰明和異于常人的能力,那將對王上的大業有幫助。可是身為史官,他知道很多王朝更迭都始於內亂,因此免不了擔心。

  「朕自然想過。」拓跋圭淡然一笑。「他會很不高興!可是他把女兒送來做我的王后,我給了她這個頭銜,滿足了慕容家的要求,他還能怎樣?」

  許謙則另有擔心。「陛下這招出得很好,既讓老傢伙們沒話說,又能娶到心上人。只是,王姑娘樂意聽從陛下的安排嗎?」

  聞言,拓跋圭的兩道俊眉猛然一縮,來於眉心,坦承道:「這才是問題。」

  隨之,他將手中的地圖扔回桌面,撐著桌沿站起身,對許謙說:「你抓緊時間訓練軍隊,朕需要更多能征善戰的勇士,才能對付所有的事。」

  「你們……」拓跋圭轉向張袞等人。「就照我剛才說的,安置歸降各部。」

  「臣等遵旨。」張袞見他往門口走去,又忙問:「陛下要去哪兒?」

  拓跋圭低沉地說:「解決問題。」

  看到兩名衛士伴隨著他往寢宮走去,三名忠臣知道王上是去說服未來的王后,臉上都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他們猜得沒錯,不過拓跋圭並沒在王宮內找到他要找的人,但身為王上,要知道一個人的行蹤並非難事──

  獨坐山頂的若兒依舊面對著眼前美景,沉浸在自己剪不斷、理還亂的憂思中,身後的多情發出一聲嘶鳴,無論何時,這嘶鳴總能打動她的心。

  她相信多情一定經歷過某些事,否則它的每一聲嘶鳴不會帶著淒涼和悲傷……

  一陣馬蹄聲傳來,這是多情嘶鳴的原因。

  她回頭,看到拓跋圭正牽著馬,向她走來。

  看到她,他英俊的臉上再次綻放出讓她心跳加速的笑容,而他有力的腳步也顯示出他的傷真的痊癒了。

  有多久沒看到他了?五天?不,應該是四天半。她在心裡自問自答。

  「幹嘛那樣看著我?不認識我了嗎?」拓跋圭逗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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