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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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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塊毛氈包裹住她,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除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毛氈上的異味,她感覺到了冰冷和恐懼。 這感覺讓若兒頓時想起了早先看過的模糊畫面,和感覺到的腐爛氣味…… 她恍然大悟,原來那幅畫面傳遞的是這個危機信息,並不是王上的後宮! 拓跋圭近來非常忙碌,坐穩王位並獲得更多的信任與尊敬後,他立刻著手引領部落聯盟向國家制轉變。 短短一個月內,除了暫時無法改變的四部大人、八大宗親的聯盟體制外,他增設外官系統,將他信任的有為人士納入其中,讓他們各盡所能,各展長才。 同時,拓跋圭不忘褒獎支持他複國的貴族和各小部落首領,就連他討厭的拓跋窟咄也被授予了刑獄官的職務。 這樣既平息了自己因重用漢族而引起的不安,也穩定了聯盟內部的安定。 然後拓跋圭花很多時間與臣子們商議重修典章,彷效中原封建王朝立法建制,並下令許謙徵募軍隊、訓練士兵,組織龐大的軍事力量。 當一個軍政結合的統治政權初步形成後,他宣佈放棄原來西晉朝廷給予的代王封號,改稱魏王。至此,嶄新的拓跋魏國正式出現,史稱「北魏」。 隨後,拓跋圭彷照漢人改元的習慣,把這一年稱作登國元年,並正式發出遷都令,遷都日期定在七月初。 這一系列舉措他並沒有先向聯盟議會提出,而是直接以國君身分下詔。 本以為會惹來非議,但出乎意料的是,聯盟一致同意更改國號,對遷都也沒有太多反對的聲音,這讓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王上,安超求見。」 就在宣佈了這一切的次日傍晚,拓跋圭在議事廳內跟張袞、許謙、管遷等人商議遷都細節時,晏子進來報告。 一聽是保護若兒的士兵來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傳他進來。 「王上恕罪。」安超一進來就跪下,雙手捧著一條牧羊鞭。 拓跋圭看到鞭子,大吃一驚,抓他過來詢問:「快說,怎麼一回事?」 「太陽快落山時,屬下等發現羊群在草原上游走,獨不見王姑娘,大家分頭去找,卻在山腳下找到王姑娘的鞭子,還有、還有……」 拓跋圭心往下墜,趕緊握住桌角、穩住心神。「還有什麼?」 「還有羊屍……」 半晌後,拓跋圭等人跟隨安超來到現場,看到幾名士兵還在尋找若兒,汍婆則坐在充滿血腥味的草叢裡,晚風吹動了她灰白的頭髮。 「我的若兒是神靈賜予的禮物,她不會有事。」她無神的眼睛看著死去的羊。 拓跋圭過去扶起她,驚訝地發現汍婆是這麼瘦小和衰老,而這個老婦人不久前才不遠幹裡、吃苦受難地去替他尋找證據,解救他於危難中。 「汍婆,先回去吧,我一定會找到若兒。」他向汍婆保證。 「她一定在附近。」老婦人雖然瘦弱,但思維敏捷。她指著草地上被踐踏的長草。「只有一個人的足跡,是他把若兒抱走的,這人沒有騎馬,跑不遠的。」 汍婆所注意到的線索,也正是拓跋圭已經發現的,為了避免驚動到對手,他讓張袞、許謙先行離去,只留下管遷。再指示士兵將老婦人送回去,自己則帶著其他士兵,快速而有效地搜查附近的每一座房舍。 燈燭上的火苗,隨著門的開啟而猛烈搖晃,屋內的一切在明暗間閃爍。 榻上的若兒注視著不穩的燈火,沒有理睬粗魯地開門而入的人。她以為火就要熄滅了,然而,那火苗忽閃了一陣後,再次穩住,繼續燃燒出明亮的火焰。 咚咚咚! 剛進屋的男人關上門後,竟用腦袋往門板上撞,嘴裡還喃喃說著什麼。 若兒詫異地看著他趴在門上的背影,好奇他幹嘛要那樣撞頭。難道他的頭不會痛?難道他的頭是鐵打的? 可是轉眼,她又生氣地想:撞吧,撞死了才好!她何必去管這個綁架她,把臭布團塞在她嘴裡讓她一直想吐,還用牛皮繩子綁住她手腳的人? 咚咚咚! 那個男人還在撞,嘴裡自言自語得更凶了。 就在她擔心他會不會真在她面前撞死自己時,那個男人突然轉身,往前一傾,撲通一下,跪在她的面前。 燈光下,她看見他的腦門有一片瘀紅,不用說,明天一定會變成紫色腫塊。 「姑娘啊,我不是有意要抓你的,若知道你是王上的女人,我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做這種事啊!」他緊閉雙眼哀求。 這個強壯得仿佛能扛起一頭牛的大鬍子,忽然跪在她面前,沒頭沒腦地哀求若兒,讓她深感困惑。 這男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忿忿不平地想,平白無故殺她的羊,用毛氈將她弄來這鳥籠子似的小屋裡,還捆綁成這樣,現在又對她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難道他是個瘋子不成? 那男子突然停止哀求,鼓起勇氣望著她。「見到王上,求姑娘替我美言幾句,冒犯姑娘全是聽憑指示,我可沒傷害姑娘啊!」 他邊說著,邊出入意表地抓起腰間的刀,看都不看就往若兒腳上砍,嚇得若兒花容失色,以為他要殺自己! 結果卻是捆綁住若兒雙腳的牛皮繩被砍斷了,怔愣間,被反捆身後的手也獲得了自由。看來這男人刀法挺俐落的! 可她無意讚美他,雖然手腳獲得了自由,但仍麻木不堪。她笨拙地抓下嘴裡的破布團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綁架我?」 那男人似乎並不擔心她喊叫或逃跑,只是垂頭跪在地上。「我叫拓跋鑿。」 「拓跋家族?」若兒明白了。「你是王叔的人?」 對方不語,頭直垂到膝蓋上。 「為何不說話?」 「姑娘,我拓跋鑿雖是堂堂男子漢,可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能否請姑娘不要再問,只當我一時糊塗,做了蠢事?」 若兒發現他一直都不敢看她,心知他准是懼怕自己,便問他。「為何不抬起頭來看著我,你害怕我嗎?」 這一問,那男人的頭低垂得更厲害了。「怕姑娘魅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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