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甄 > 魅眼王妃(上) >


  從此,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在複國後去尋找她……

  光陰似箭,轉眼九年過去,沒想到今天他竟能在這裡遇見她,更沒想到當年稚氣聰明的女孩長成了美麗俏皮的大姑娘!這一切掀起了他深壓心底的激情狂瀾──

  「她一直在這兒嗎?」克制著心跳,拓跋圭詢問。

  「不,聽說是五年前,長平王把她從善無帶來的。」

  想起好色的劉顯和王叔,拓跋圭眼神一黯。「她家人呢?她住在何處?」

  「她沒有家人了,只有乳娘陪她住在牧場的羊舍內。」

  「只有乳娘?」拓跋圭心頭有種不祥之感。「長平王為何帶她來這裡?」

  耿直粗率的護衛輕蔑地說:「人們私下議論長平王貪戀她的美色,但長平王卻說是要她牧羊和卜卦測凶。」

  卜卦?拓跋圭又是一怔,想起多年前那個挺著胸,對他保證「當危險出現時,我會知道」的小女孩。

  是的,也許她確實有預知兇險的能力。可是她說過,只有涉及到她或她喜歡的人時,她才能辦到,難道說,她與長平王的關係不單純?

  他鬱卒地看了眼臺上的拓跋窟咄,難以相信若兒會喜歡像他叔叔那樣的人。

  拓跋窟咄是他祖父拓跋什翼犍的庶幼子。由於一向很少來往,因此他對這位年長他五歲的庶叔瞭解不多,只聽說他性好漁色、為人陰險。如今,若兒居然被捲進了王叔的圈子裡,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要查明真相,保護她!

  沉思間,兩個侍衛奉命前來請他回去宣佈王后、妃嬪的名單。

  已經選出來了嗎?他驚訝地發現四周歡聲雷動,族人們跳起了熱情的祈福舞。

  再看看臺上威嚴端坐的大人、長老們,及已經安坐於台側的美麗女人,他早先的那點興致全都沒了,滿心只有那個早已刻印在心裡的女孩。

  「我一定要儘快見到她!」跟隨護衛穿過人群、走上台去的路上,他一面不時停下來接受族人衷心地祝福和讚美,一面堅定地對自己說。

  「王上,這是經過仔細挑選的後宮名冊,請過目。」他一坐上首位,長孫嵩立刻將手中名冊呈上,興奮地說。

  他接過來一看。果不其然,十名女子中,慕容秋雁排在王后之位,賀蘭倩則排在眾妃之首的貴妃之位。

  視線由名冊轉向那些美麗的女子,她們無論羞澀或大膽,矜持或狂放,都用充滿愛慕與期待的目光看著他,然而他毫無感覺,整顆心裡只有一雙動人的黑眸。

  「王上,張大人奉璽在此,容臣宣佈吧?」長孫嵩指指攜帶國王玉璽的長史張袞,示意王上頒旨冊封。

  「不!」拓跋圭將名冊遞給他。「這事暫不忙定,本王需要再仔細斟酌。」

  他的話,臺上的人都聽得分明。頓時,各部大人、宗親及姻親世家的領主們都十分詫異,那些懷著急切的心情期盼入宮的女子更是花容失色、備感失望。

  「登大位承大統者,必于擇妻大典上冊封王后妃嬪,王上怎可壞了祖訓?」代表燕主慕容垂而來的燕太子慕容寶直言發問。

  拓跋圭淡笑,語氣堅決地回答:「如今正值複國之初,舉國百事待興,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要與諸位大人商議,暫緩冊封後宮、延遲婚典並不違反祖訓。」

  見他如此,眾人不便再反對,但沒人贊成他要求遣返剛選出的王后、妃嬪的建議。最後由南部大人宣佈慶典到此結束,十名新選王后、妃嬪留居王宮內女眷居住的禁宮中,待擇日再行冊封之禮。

  「若兒,你的魅眼果真了得!」

  遠離王宮的牧場內,一名男子對騎在一匹剛被馴服的烈馬背上的王若兒說。

  若兒從滿身大汗的蒙古馬背上下來,拾起地上的羊鞭往那男人身上一抽,厲聲道:「牛大憨,我說過誰要再敢說我是魅眼,我就咒他不得好死。」

  她黑亮的眼睛直視著亂說話的人,但並沒有施法。

  那男人呵呵笑著垂手鞠躬。「是大憨說錯話了,還請小姑奶奶原諒。」

  見一向對她極好的馭馬大哥滿臉愧疚,若兒才露出點笑容。「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若再亂說話,我就像對其他人那樣,讓你去啃羊糞。」

  說完,不管那男人如何回應,她調頭往羊舍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大憨再次沉思起來。

  做了她五年的鄰居,看著她從一個瘦弱小女孩長成美麗大姑娘,他知道若兒是個非常善良的好女孩。他討厭那些歧視她、將她視為女巫甚至妖怪的人,可是他自己也常被她的那些奇特能力弄迷糊。

  她從來不大聲吆喝,只需輕輕搖晃手中的羊鞭,數百隻羊兒就會乖乖地按照她的指令行事。尤其看她馴馬,那簡直是一種神奇的享受。

  比如眼前這匹野馬吧,任憑誰都別想靠近它,可是當若兒朝它喊了幾聲,再用她明亮的黑眸與它對看了一陣,原先狂暴的烈馬居然如同小綿羊似的溫順,然後她騎上馬縱情奔跑一圈後,狂野的馬就被徹頭徹尾地馴服了。

  按說他家是養馬行家,他爹就為先王管了多年的馬,可如今他馴馬的絕活卻比不上一個小姑娘,如此看來,若兒果真與常人不同。

  「好夥計,那個美麗的女孩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牛大憨輕拍駿馬問。

  高大的駿馬搖晃著大腦袋,對他打了個響鼻,讓他連連後退。

  「嚇,你真不是個東西。」他笑駡著,輕甩手中的韁繩將它趕進馬棚去。

  跑進羊舍的若兒心情很惡劣。不是因為大憨說的話,那些話她聽多了,根本不會在意,她的心情全因在大王即位盛典暨擇妻大典上看到和聽到的事鬱悶。

  還說他不會忘記她,可他分明就將她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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