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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盈盈低頭看看身上的布料,難怪一點都不暖和,原來是戰旗。

  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彭翊說:「到了營地你才有衣服換,現在只能這樣了。」

  「他不是清朝人嗎?為什麼沒有留辮子?」過了一會兒,盈盈突然指著正騎馬跑在他們前面的,那個曾舉刀砍她的男人問。

  彭翊說:「他叫鐘良,是我的侍衛,因曾是出家人,所以沒有留發。」

  隨後他們沒再講話,一路默默地往前行。

  天漸漸黑了,大海早已被遠遠地拋在後面,與海水搏擊,又堅持了很久的盈盈終於筋疲力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頭也漸漸垂到胸前,最後睡著了。

  彭翊輕輕一帶,她失去意志力控制的身子軟軟地偎進他的胸懷,而她清醒時總是倔強昂著的頭顱也松松地靠進他的肩窩。

  他知道從得知現在是康熙六年後,她的精神就垮了。可是這一路行來,她卻一聲不哼,即使早就筋疲力竭,她還是挺直了背脊,不想依靠他。

  這麼倔強的女子,他何曾見過?

  易地而處,無論誰遇到她這樣奇特的遭遇都有可能發狂,伹她卻能在最初的震驚和反抗過後保持冷靜,即使被他強行放到馬上,她也表現得如此有尊嚴。

  她的堅韌和頑強改變了他對她的最初印象。

  他低頭看著她姣好的面龐,再也無法將視線栘開。

  睡熟後的她更加深深地撥動他的心弦,此刻的她顯得柔弱和安靜,令他興起了一種保護她的欲望。

  「生就好姻緣……福海隔世來。」

  想著她帶來的那張簽詩,他十分確定地想:是的,她就是我命定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奇妙的女人!

  他仔細地打量她秀麗精緻的五官。過去十年間,他曾多次在腦子裡描繪過她,可今天一見面,他覺得自己所有的想像都與真實的她相去甚遠。

  她身材修長,一點都不像他所認識的關東女人那般強壯,更沒有她們的溫順。她很勇敢,居然敢瞪著眼睛訓斥他、譏諷他,甚至出手反抗他。

  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她說的很多話,但從她說話時的神態和他才碰到她胳膊就遭到她立即回擊的表現中,不難看出她很不喜歡男人,不能容忍男人的碰觸;而且她身形靈活,很會打架,尤其她的雙腿似乎有超乎尋常的力量。

  他低頭想看看那雙曾踢過他,將他「壓」在沙灘上的腳,可是它們被藏在馬腹下看不見。

  她的腿真長!在他接觸過的女人中,好像沒有誰擁有這麼長的腿。

  就在他尋思間,懷裡的人兒動了動,他趕緊坐端正。

  可她只是往他身上蹭了蹭,似乎在尋找更舒適溫暖的地方,然後又沉睡了。

  彭翊穩定地控制著坐騎,雙臂自然地環繞在她腰間。隨著馬的顛簸,她的臉更加轉向了他,鼻息輕輕吹拂著他的頸子,他感到有點癢,但也讓他更看清楚她美麗的容貌。

  她黑黑的眉毛十分秀氣,緊閉的雙眼覆蓋著一道濃長的睫毛,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就像凍山羊奶;而她微微發青的嘴唇仿彿生氣似的抿著,將她倔強的性格表現得一覽無疑。她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不過十八、九歲。

  他抬手將散落在她臉上、浸了帶鹽的海水而失去光澤的長髮輕輕撥開,心裡再次為上天替他挑選的妻子感到驚歎。

  她的強悍、她的固執、甚至她的不敬,對他來說無不具有挑戰性。

  娶這樣的女人為妻,征服她,那一定會充滿了樂趣。

  好強好勝的彭翊總兵大人看著懷裡沉睡的女孩,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一陣騷動將盈盈驚醒,她睜眼一看,月亮已經出來了,眼前是一片背靠山崖的空曠草地,士兵們正在下馬。

  「到了嗎?」她吃驚地問。

  「沒有,天黑不好趕路,今夜得在這裡紮營,等天亮後再走。」彭翊說著將馬停住,跳下了馬。

  盈盈很想自己跳下馬,可是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僵硬得如同木棒。

  彭翊伸手想抱她,但被她拒絕了。

  「謝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她說著。咬牙從馬背上滑下,靠著馬身舒緩酸痛的四肢。

  這時一個士兵過來將馬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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