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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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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坐在她身邊,告訴她不必害怕,沒有人會為難她。等她不那麼防範時,又坦誠地告訴她自己急於找到韋檠,是為了避免朝廷軍隊對高涼的征伐。 百合的誠心終於說服了那個女人,她承認韋檠前兩天確實是在她這裡養傷。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聽到女人說出真相,百合心裡一陣高興,但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一邊輕聲地詢問,一邊拿起另一把梭子與寡婦一同織網。 她熟練的動作和親切的神態,讓膽怯的寡婦漸漸輕鬆自在了起來,爽快地回答道:「今日淩晨。」 「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看著她,百合猜想韋檠看上她,一定是因為她動人的身材和溫順的個性,更重要的是她新寡獨居,與她交往不受干擾。 女人搖搖頭。「他從來不說,也不准我問。」 「他會再來找你嗎?」 「不知道,他一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像風一樣,我不能問。」 看著她畏懼的神態,百合想起在西佛寺遭到韋檠粗暴鉗制的那幕,不由得同情這個軟弱的女人,於是邊陪她織網,邊跟她隨意地聊天,從中得知,此女是在韋檠為她患絕症的丈夫治病時,被他強佔的,等她丈夫死後,她更成了韋檠的禁臠。 「你為何稱他『韋主兒』?」當聽她在述說中無意間如此稱呼韋檠時,百合的心猛然一跳,但仍似漫不經心地問。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駱越族酋長,阮老大是他的弟弟……不過他不喜歡別人知道這個。」年輕寡婦被百合輕鬆的語氣感染,絲毫沒有防範地說,卻不知百合在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時,震驚不已。 這消息果真令人震驚,但百合仍神色平靜的繼續談話。「原來他是阮老大的哥哥啊,那怎麼姓了韋呢?」 女人放下手中的梭子,用力解著打結的網線,不經意地說:「有一次他來時喝醉了,一直大罵他爺爺當年太狠心,在他出生時就不准他爹娘認他,還將他送給南海甌越人,逼他習武學醫,要他做駱越人插向仇人的一把劍。」 一把劍?百合猝然一驚。 「我是插向冼氏家族的一劍平天。」 韋檠的咆哮迴響在耳邊,許多零星想法在她腦海裡閃現,可惜都無法形成完整連貫的思緒。看著緊皺眉頭的女人,她伸手替女人解開了那個令人煩惱的結,淡淡地問:「甌越人中姓韋的很多,不知是誰家有幸收養了駱越酋長的繼承人?」 理了理不再打結的線,女人平凡的臉上閃過一抹淺淺的笑容,使她看起來有幾分嫵媚。「收養韋主兒的是韋氏酋長,不過養大他的則是天元觀的道士。」 見她如此自信,百合也露出了笑容。「你如何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我娘家就是甌越韋姓,我自小常到觀裡去。」 百合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認識韋檠?」 女人的目光變黯,輕聲說:「是早就認識,不過他以前從來不在意我。」 「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他?」百合帶著試探的口吻問她。 她的臉紅了。「那是傻女孩的胡思亂想,他長得好俊,可他眼裡沒有我。」 百合明白了,這才是剛開始時她那麼維護韋檠的原因。「如今他會娶你吧。」 「不會。」女人哀怨地說:「他不會娶我,也不許我找其他男人。」 「你有其他男人嗎?」 她輕輕地點頭,又趕快補充道:「不能讓韋主兒知道,否則他會殺死我們。」 看到她驚惶的眼神,百合知道她很怕韋檠。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混亂的足音,女人十分惶恐,百合安撫她:「別怕,是我的夫君來找我。」 她沒有用馮君石的官職稱呼他,而是用尋常女子交談時最常用的親昵稱呼,這讓緊張的女人放鬆了,隨後當看到馮君石出現在房內時,女人居然面帶微笑。 可是馮君石只是隨意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移到了百合的臉上。 他焦慮的目光讓百合雙膝發軟,心兒狂跳,喉嚨哽住,只能沉默地瞪著他。 「你跑那麼快幹嘛?害我跑得要斷氣了。」見她看到自己卻不言不語,表情麻木,他匆匆走過來拉起坐在地上的她,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他這一句話,不僅讓那個膽怯的女人捂著嘴笑了,就連百合也覺得好笑,她清清嗓子。「你覺得我像有事嗎?」 馮君石不理會那個偷笑的女人,只是上下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承認道:「看起來不像,可你為何這麼嚴肅?」 百合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對那個女人說:「看,這就是男人。你緊張時他像沒事人似的,等你沒事時,他又窮緊張。」 馮君石拉著她往樓下走,百合回頭對那個仍捂著嘴偷笑的女人說:「一個人生活太寂寞,韋檠不會再來傷害你,你去找你喜歡的男人,讓別的男人娶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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