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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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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好?你是說被岩石敲破頭,撞傷腿後,我的病就被治好了?」 「唔……也許吧,這兩天你不是都睡得很好嗎?」雁翎不確定地說。 他看著她不再說話,可心裡卻明白這兩天之所以能睡好,完全是因為有她。 到傍晚時,他們已經有了不少的收穫,當然大都是峻猛射下的,不過峻猛還是領教到了雁翎的射箭功夫。 「是誰教你射箭的?」他好奇地問。 「鐵大叔。」雁翎得意地說。「娘只教我畫畫、識字和針線活,但鐵大叔教我殺雞宰鴨、射箭騎馬和給動物下套。一開始時我娘可不高興呢,後來見我沒耽誤事情,才勉強讓我學。」 回家後,雁翎將獵物整理一番放進地窖裡凍起來,然後熬了一鍋野鴨湯。 晚餐兩人吃得十分滿意,飯後又同前夜一樣坐在一起編織籮筐籃子。 夜深了,雁翎替峻猛清洗換藥後,他仍堅持抱著她睡了一夜好覺。 連日充分的睡眠令彭峻猛神清氣爽,仿佛多年來壓在身上的重負盡除,而他的傷勢也在迅速好轉,頭上的紗布已經除去,留下結痂的傷疤。 小腿的傷雖尚未結痂,但已開始恢復,不用那根柺杖也能跛行了。 而在他的幫助下,雁翎的草編也做得很順利。今天,她準備將所有編織好的物品都畫上畫,這樣等銀花姊回來就可以取走了。 當她在書案上調色弄筆時,彭峻猛在她身後的檯子上看到幾本書,信手抽出其中一本,翻開一看是本手抄的幽棲居士的《斷腸詞》,書法很是工整。 「這是誰抄寫的?」他翻看著裡面被閱讀者勾劃過的那幾頁問。 雁翎放下調好的顏料,回頭看了一眼。「是我娘生病時念著要我寫下來的。」 「原來你的字寫的也不錯。」彭峻猛讚賞地看著那娟秀的筆跡。 「可我不喜歡幽棲居士的詞,同樣寫鬱情閨怨,她難與易安居士相比。」 聽她直言不諱地批評那位早已留名後世的女詞人,彭峻猛頗感意外。心想沒經過世事的她能懂什麼閨怨。便問:「那你倒說說看怎麼個不喜歡?」 雁翎用毛筆蘸著顏料,低頭在竹籃上畫著,毫不介意地說:「你聽『無緒倦尋芳,閑卻秋千索……不忍捲簾看,寂寞梨花落。』這詞雖然淒絕婉約,但讀了徒叫人心酸,覺得生活無趣。可是同樣的寂寞在易安居士筆下卻是『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瞧,這多大氣,讀了讓人覺得情濃意濃,欲罷不能。」 聽她這麼一說,彭峻猛笑了,對她不得不刮目相看。「你這沒見過幾個人的小丫頭,怎知道什麼情濃意濃的?」 見他打趣自己,雁翎也不生氣,淡笑道:「我雖沒見過幾個人,但自幼光聽娘的夢語歎息,也懂得何為『柔腸一寸愁千里』。」 就在這一刹那間,彭峻猛的心被深深打動了。與其說是她的話,還不如說是她哀淒的神情撼動了他。 他難以相信這個出生就隱居在這不為人知的小山谷中的年輕女孩,竟能在短短時間裡用最普通平凡的語言和行動撼動他以為早已被冰封的心。 抑制著心頭的激動,他放下那本冊子,低頭看她手中的畫。 那是一隻捕食的野鴨——身體懸在空中,嘴裡正咬著條小魚兒回頭張望。想到之前與她在山坡上獵殺野鴨的情景,他覺得這畫畫得十分細膩傳神。 「你看像不像我們打的野鴨?」雁翎將畫好的籃子放在地上,抬頭笑問著。 「像。」彭峻猛指著窗紙問:「那也是你畫的?」 雁翎抬頭看了眼說:「嗯,是我過年前畫的。」 彭峻猛不禁點頭稱讚道:「你果真才藝不凡,都是你娘教你畫畫寫字的?」 「是啊,我們這裡日子過得平淡。從小娘總說故事給我聽,教我寫字畫畫。」雁翎開心地說。他的稱讚總能令她特別高興,而且她喜歡跟他一起做事的感覺。 見他熟練地把玩著筆,她猜想他也識得文墨,於是指著滿地編織好的簍筐央求道:「這麼多的籃子筐子,你也幫我畫點嘛。」 「好啊,只要你不嫌棄,就拿到炕上來吧。」他拿起她桌上多餘的筆,蘸了顏料後,抓起一個小背簍上炕畫了起來。 「當然不嫌棄。」雁翎急忙將幾碟顏料放在炕桌上給他,站在旁邊看他畫。 第四章 他下筆很快,寥寥數筆就勾畫出了一隻飛鷹。那寬大的翅膀和敏捷靈巧的鷹喙似乎隨時準備著要咬向敵人,而那靈活機警的鷹眼顯示出不凡的霸氣。 「哦,好兇猛的鷹!」雁翎咋舌,走回到案前繼續自己的畫,並好奇地說:「你畫得又快又好,有這麼好的手藝為什麼要流浪呢?」 她的問題令彭峻猛一愣。「流浪?誰流浪?」 雁翎想當然爾的說:「當然是你囉。你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嗎?」 「什麼?」他一愣,隨即想起剛見面那天,她問他家在何處時,他沒有回答。 「不,我並非無家可歸。」他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將自己當作流浪漢了。 「什麼?那麼說你並不是孤身一人的流浪漢囉?」雁翎看著他身上那件上等衣料做的長衫驚訝地問。難道自己弄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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