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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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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伯滿是褶皺的臉出現在門裡,他慘然地笑了一下,喃喃著:「終於回來……」可惜話語未完,人已經栽倒在地。他的背上一個血窟窿還在滲出鮮血。 「忠伯。」柳生醉俯身探了探鼻息,發現他已經命歸黃泉。 柳生醉踏上兩步,想要進去察看,可是又停下了。他轉身看向那依然呆愣住的顏開、桑柔,目光中出現了悲憫之色。 不能離開,如果無形堂真要毀了枕霞莊,那麼最危險的還是顏開,自己絕對不能離開半步。 顏開茫然地看著,巨大的打擊讓他清俊優雅的臉如同死人一樣慘白。游離的目光向大門內張望,鮮豔的血色染紅了他的眼……身體微微晃了晃,顏開險些栽倒。一雙冰冷但是鎮定的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顏開想要向著那個扶住他的人笑一笑,說自己沒有事情,可是湧上來的卻是心痛悲傷與無盡的憤怒,滿腔悲憤隨著一腔鮮血迸湧而出…… 「開!」桑柔膽戰心驚地叫著,聲音中滿是痛苦,她緊緊地抱住那幽魂一般的人,害怕一鬆手,人就消失不見。 柳生醉瞬息之間,掠到顏開的面前,伸手封住了他的穴道,讓他昏了過去,如果再看到這些,那麼他的精神必定會支撐不了。 正在這時,一隊人馬倏忽而至,為首的正是在寒山寺見到的封十七。 封十七看到面前的情景,心中一凜,臉色難看至極,他知道自己來晚了。不過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他向著帶來的人吩咐:「三人一對,留下一組在這裡照看,剩下的進去裡面搜索,有任何發現立刻聯絡。」封十七的娃娃臉上有著難得的緊張嚴厲。 「是!」一眾漢子答應著,訓練有素地立刻三人一組分開,進入枕霞莊。 「扶他上車。」柳生醉沒有看他們一眼,逕自對著桑柔吩咐,「我們不能留在這裡,我記得十方堂在這附近有一棟宅子,我們去那裡等候消息。」 等到顏開被放上車之後,柳生醉又轉頭囑咐留下來的封十七:「你請人去那棟宅子先準備一下,我們要在那裡休息。還有這裡的事情交給你。」 「是!」十七答應,立刻行動,很快消失不見。 「真不愧是十方堂的精英!」風舞的身影卻在封十七消失的時候,忽然從牆上出現,飄身落下,「動作多麼幹淨利落。比無形堂那些鬼鬼祟祟的東西強多了。」 風舞一身紫衣,稱著蒼白清秀的臉孔,神秘而美麗。 桑柔挑起車簾,正好看清這一幕,一看到這張臉,她忽然明白了,原來寒山寺中的侍女竟是風舞,怪不得她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那個女孩!她沉聲喝問:「你怎麼在這裡?」 柳生醉卻不言不語,只是臉色陰沉地看著她,似乎也在衡量這件事。 他不信任她!風舞看到他這種目光,心中悵然失落,不過她還是寬慰自己:現在出現在這裡確實惹人懷疑,不怪他。 雖然這樣想,風舞的背卻不自覺挺起,眼中也出現了倨傲之色。 不是她!看到風舞又露出那種倔強的神情,看著她的眼睛驕傲而清澈,無絲毫偽裝,柳生醉忽然有了這個認知,而這個認知讓他的目光變得迷蒙,如同大海霎時升起薄霧,氤氳而溫柔,帶著寬廣的深邃,臉上也出現了慣有的笑容,太好了,不是她…… 因為柳生醉的笑容而失神的風舞沒有注意到,一把寒氣森森的匕首已經迅疾無倫刺向她的咽喉。等到她意識到危險想要退卻,可惜遲了。兵刃的冰冷已經滲入了她的皮膚,讓她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完了!風舞閉上了眼。 可是匕首並沒有推進。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握在了上面。 「大哥!」桑柔神情激烈而憤怒,「為什麼攔住我,我要殺了她!」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無端傷人!」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桑柔冷然怒喝,「不是因為怨恨,她怎麼會來這裡?枕霞莊被毀,不正合了她的心,稱了她的意。說這裡的事情和她沒有關係,這讓人怎麼相信?!大哥,你為什麼到這種時候還在袒護她!」一行哀戚欲絕的淚水滾滾而下,桑柔握著匕首的手也更加用力,「就算、就算她不是無形堂的人,那麼這裡的災禍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我在這裡便和我有關係?」風舞微微一哂,目光湛然冷洌,「那就算我做的好了,你能奈我何?」 柳生醉則詫然地看向風舞,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同時手中的力道不自覺一松。桑柔趁這一瞬間,用力抽出了兵器,再次攢刺而去,「那我就要殺了你!」 風舞還沒有動,一個黑色的閃電劈入了桑柔與風舞之間,「叮」的一聲,兵刃撞擊的脆響敲進了人的心底。 抵住桑柔攻勢的人看向風舞,眼中滿是不贊同,「為什麼總是這樣惹怒別人,難道你真想死麼?」 「是又怎麼樣!」風舞一臉的倨傲,仰頭而笑,同時不客氣地呵斥,「我也用不著你教訓!笨木頭!」 被不客氣地稱為木頭的少年並不在意,他微微向著柳生醉與桑柔頷首。 柳生醉與桑柔均是微微一怔,他們沒有想到會看見一個清秀絕俗,容光照人的少年,那少年雙眼清亮明澈,人恰似明珠美玉,純潔無瑕,讓人頓生好感。 在那少年的目光中,桑柔竟不自覺將匕首放下。 少年一看桑柔的動作,對著他們一笑,那笑容如同熏風醇酒,讓人迷醉,同樣他說的話也有一種讓人相信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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