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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段小憐又驚又恨,又像要掩蓋心中那抹不可解的狼狽——她突地出手如電地扣住了他的腕。

  任她緊箍住手,溫玉凝向她凶煞神情的黑眸盛著笑意。

  「我有一個秘密,你聽不聽?」

  瞠著他一臉的閒適,段小憐只覺得刺眼。可猛然間,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念頭躍上她仍殘存著一絲理智的腦際。

  「你該不是要說,你中了我的毒還沒事,是因為你已經百毒不侵?」她半是嘲諷半是暗凝神。

  頷首,溫玉沒受制的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把桌上燈燭挑亮。

  「你猜中了。所以,你要我的命根本不必浪費你的毒藥。你只要掐著我的脖子輕輕用力就行……」

  這就是他的秘密——也是在堡中那次她的迷香會失效,剛才她施的毒會沒用的解答。或許是因為自身特殊的體質,也或許是因為自小吃多了常人難得的藥王聖品,造就了他一身的百毒不侵;遑論是迷香、迷藥之類,早被他的身體自動排拒在外。

  溫玉不知多少次躲過了死神的魔爪就是這個原因。當然,也包括段小憐這次。

  段小憐既震驚又不可置信。可是她相信了,她不得不相信。

  「你尢什麼要告訴我?!你該知道告訴我之後,你只有死路一條。」她多疑地眯起了眼。

  這男人已經三番兩次從她手中逃走,她不得不提防他又耍詐。

  溫玉俊美的臉龐突然生出兩抹異樣紅暈,他輕輕攏眉,而在下一刻,咳聲再次猛然地溢出他的咽喉。他一手掩住嘴卻仍無法抑止這要命的劇咳……

  眼看他突如其來,簡直要把肺掏出來的劇咳,段小憐竟隱隱生髮一股心肺跟著糾結的感覺……她突地放開溫玉的手,站起身。她一回以怪異的眼光凝視著乍被病痛折騰的溫玉,一面慢慢退開了一步。

  就在這時,一抹巨大的影子忽地從外面閃進來——是單九。

  單九很快地問到溫玉的身邊,立刻伸掌貼住溫玉的後背,為他運功企圖穩住他躁動的肺脈。

  阿鳥也趕在單九身後沖進來,站在正靜靜看著眼前一切卻無絲毫舉動的段小憐身畔。

  「小姐,玉公子他……」阿鳥以為溫玉是遭了段小憐的「毒手」。

  段小憐不語,只沉凝著一雙如魅的眼緊盯著正逐漸恢復平靜的溫玉。

  一會兒,溫玉終於不再發出喘咳,單九也收回掌。

  溫玉睜開眼睛,視線焦距一下子就對準了段小憐。

  仿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他對她漾開一抹雲淡風輕的淺笑。

  「若我是你,要我嫁一個看來隨時會沒命的病鬼……恐怕我也會乾脆……一刀解決了他的命省事……」

  畢竟才剛與病魔經歷一番搏鬥,他的面色仍然蒼白,連聲音也難掩倦意。不過即使如此,他的話卻有足夠震撼人的力量。

  段小憐敏銳地從他話語中聽出了另一層深意。她的呼吸頓窒了一下。

  「你——是什麼意思?!」

  溫玉卻跟她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你先告訴我,非殺我不可的理由。」

  段小憐以毫不掩飾的探索目光審視著他。她的眼神又恢復了冷辣。

  「你想知道?」

  「當然,被你不明不白地追殺了這麼久。就算我真的非死不可,我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溫玉搖搖頭說。

  他的視線輕瞥過段小憐身畔,看來一臉不安的阿鳥一眼。

  「因為……」段小憐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死,我自由!」

  微微斂眸,溫玉輕喃,自言自語似地。

  「原來……你只是想要自由……那麼,你要殺的只是身分而不是人了……」

  驀地,溫玉重把清朗的眸光看向段小憐。

  「其實,若不是因為我們現在這樣一層關係,我們也有機會當朋友的,是不是,」段小憐挑眉。

  「看來,你好像真的知道一些事……」

  「關於你的身分……」溫玉輕彈了彈指。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知道了,她竟反而釋然。也好,讓他死得明白些。

  她只是懷疑他是如何知道的?她不記得洩露過自己的身分,或者她是哪裡疏忽了而不自知?

  阿鳥也從兩人晦昧不明的談話中聽出了一個重大結論。

  「姑爺!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小姐是你的——」阿鳥突地指住溫玉脫口而出。

  「未婚妻。」溫玉適時地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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