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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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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是守什麼規矩了……」詭笑,她舉杯輕吮了一口酒,眉頭皺也沒皺。「你還想知道哪一樣?」 就著她的手,他將杯中剩餘的酒一口飲盡,接著取下她手中的杯,丟開。 「我還想知道……」東衡遙放開她,暫不急於掠進,不過他的眼神卻逐漸灼熱鋒利。「關於所有的你。」 喝!好個貪心的男人! 沒避開他充滿掠奪的氣息和眼,她靈眸一轉。 「聽來我似乎很吃虧……」她巧笑情兮:「何不乾脆這樣,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也回答一個我的。」這招叫精打細算,可不叫狡詐喔! 「看來神仙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挑眉,東衡遙很聰明地領悟。 水荷承認。「沒錯!就算是神仙也會有做不到的事。」 「例如?」他微斂眸,掩去其中的詭譎光焰。 「例如該要死的人,神仙也救不了;例如不能擅自干涉、改變凡人的命運……」眉心燦光流轉,她向他伸出手。就在他的目光下,她的掌心幻出了一朵淺漾金華的荷花。「我已經回答你一個問題了,該你回答我的——我只想問你,你願不願意幫我完成任務?」這不就是她接近這男人的目的嗎? 再一次親眼見到她施展凡人無法施展出的幻術,東衡遙淡淡牽動了唇角。他懶散似地向後,舒適地半倚著身背的軟靠。 「如果我拒絕呢?」他惡意地。 「你不怕我又在你身上弄什麼手腳?」他的回答是意料中事,總之他一向不會讓她太如意、太好過就是了。 東衡遙露出潔白的牙,宛如一隻絕對狡猾的狐狸:「如果你能在我身上弄什麼把戲,你早可以完成任務,你也不會求我了,不是嗎?我的荷花神!」在這場人仙對決中,他也並不是完全的輸家。 她一向沒低估他的腦筋,卻沒想到他倒聰明至此。 呵!他說得沒錯!她雖然可以在他身上施法使他喜歡花,不過那卻也只是一時的假像,而她要的必須是真心…… 纖指一轉,手中的金荷自她手心淩空緩飄向東衡遙。 「你不是說過,求你要有代價,而你的代價是要我……」瑩燦光華的荷花停在他的眼前,她對他如俏似媚地展顏一笑。「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荷花神,那麼你要我,就代表你非得喜歡這花不可,現在你還可以考慮你要不要我?」 東衡遙俊顏漸漸染上一層吊詭神色。他抬手,將半空的金荷兜到掌心。「會讓你這花神接近我這凡人是為了任務,看來你掛念的,也只有這件事……」掌心的花雖然只有形沒有體,卻仍盈繞出如它主人一樣的清香。他的嘴角半勾起一抹深幽的笑意。「我想知道,若你不能完成任務,你會怎麼辦?」 「你想知道?」她笑眯著眼。「除非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能認出我的?」 「告訴你,好讓你能繼續在我眼前玩捉迷藏?」東衡遙眼皮子撩也沒撩一下。 這男人果真不做虧本生意。不過就算他不說,她也大概明白。她會在他四周隱藏不住身,一定跟她對他的動心脫離不了關係…… 她歎氣了。「當神若不能在凡人面前隨心所欲,那還有啥樂趣可言……」啼啼咕咕著。 驀地,原本慵懶斜倚在軟靠上的東衡遙一變為銳豹般在刹間坐起身、傾向她。而同時,在他手掌上的幻荷也倏地消失。他一指抬起她柔細的下巴: 「你要樂趣?行!我們就來玩個有趣的遊戲——」他毫不隱藏他的不懷好意。「以一個月為期,一個月之內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不能在我身上施術,如果你可以改變我,你自然就贏得了你的任務;相反的,如果一個月到了你還不能讓我放棄討厭花,你就必須永遠地屬於我!」 好狂、好大的口氣!要她荷花神永遠屬於他——屬於一個凡間男人? 不過……有趣!真的很有趣! 清靈的眸子一轉,她對他笑燦朝陽。「你是說,只要我待在你身邊、不對你施法術,其它任何方法你都不管嗎?好!我跟你賭了!就從現在開始。」她爽快乾脆地答應了。 想想看,她花神會輸給一個凡人嗎?當然不! 熾眸對上她的笑顏,東衡遙早藏計於胸。 「就從……現在開始!」幽魁的輕喃帶著詭笑。突然,他低首,以唇緘封她的唇…… 第八章 天晴。懶洋洋的午後。 枝柳隨風輕拂過水面,就如同這一雙玉白的纖足…… 就在岸邊一株低低橫生出地面的柳樹幹上,一個白衣俏麗的少女正悠然地坐著,而她早褪了鞋襪束縛的雙足,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撩弄著下方清涼的池水。 池中,一片翠擁紅粕,風來送荷香。似乎,也送來一種在凡人耳中引不起共鳴的低絮音律—— 「主人,那個東衡遙實在太可惡了,每次看到我們不是要人除掉我們,就是視而不見……」一陣嘰聒音浪翻過。 「主人,要不要小精們乾脆直接教訓他?」小花精們開始出餿主意了。 「對對,就像那個公主一樣……」嘻嘻哈哈鬧亂著整片荷池。 輕哼一聲,荷花神——水荷,淩空對那老帶頭搗蛋的小花精彈過去一指。 「我看你想趁機頑皮才是真。」 「哇鳴!痛、痛……」 「哈哈……又被主人教訓了……」 驀地,水荷轉頭看著園子的入口,而眉心的紅澤也隨之一斂。 果然,一隻沒頭蒼蠅似的人影鑽到這裡來了。 丫頭春月,一在這裡找到還一副悠哉的水荷,她可趕忙從園子人口那裡沖過來。 她捉了水荷就要走。「快快!爺看不到你已經在大發雷霆了,你還不快回去!」 她快被這不知死活的水荷急死了──而這是她到遙九府來的第一次,也當然不會是最後一次。 半個月前,水荷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而且在她失蹤的期間,他們的爺竟幾乎派出所有人去找她。 那一陣子,府裡上下彌漫看一股緊繃的氣氛。水荷是怎麼失蹤……沒有人知道,一個小小丫環竟然讓爺不惜一切要勞師動眾派人找到她;就連姜總管也無法從他口中探出一點端倪,更遑論府裡其他人了。 不過就在半個月前的一個午後,水荷終於回到府裡了,而且,她還是和爺一起坐著馬車回府的。仍然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尤其經過了那半個月的找尋,更讓人對水荷和爺的關係起了好奇心。而被爺帶回的水荷,身分立刻出現大轉變,她不再是府裡的丫環,卻也不是府中的客人…… 不過,若真要以一個名稱來形容水荷這半個月來的身分的話,「影子」,倒是相當貼切的。 影子?!沒錯!一個幾乎只要有東衡遙出現就會有水荷出現的畫面,如影隨形,這不是影子是什麼?不過,這影子可也不是聽話的影子,因為這影子時而大膽挑釁東衡遙的權威,時而趁機從他身邊開溜,就例如這一回──在東衡遙微眯一下眼休息,醒來看不到她時,在他身邊的護衛首先掃到大風,然後暴風立刻由內向外邊迅速擴散…… 還好春月累積下來的找人豐富經驗,告訴了她水荷最可能的去向。 呼!春月都快懷疑自己比較適合當奶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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