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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晉德對她搖搖頭——反正東衡遙她現下也追不上了。那傢伙就像一陣風似的!

  「方才,皇上已經把想將你賜婚給他的念頭對他說了。」這才是此刻的重點。

  寶珍公主一愣,接著終於安靜了下來。看著眼前含笑的晉德太子,她粉嫩的臉蛋倏地蘊出兩抹紅暈。

  「是……是嗎?聖上……已經和他提了?沒說是我的意思吧?」她也知道要害羞緊張了。一時,她忘了要追人的事,只想知道答案。

  「我想母后肯定也沒向父皇洩露是誰的意思。」晉德知道他母后一定會替她顧全姑娘家的心思。

  「那……」寶珍嬌顏上的暈霞更紅了。「遙哥哥的意思呢?」

  清了清喉嚨,晉德這才終於開口:「我想……他是沒同意。」光看東衡遙剛才的臉色,他也猜得出答案。

  寶珍完完全全怔住了。她的臉蛋由紅轉白——

  「難道……連聖上的話他也不聽?」踩著腳,寶珍又氣又惱。

  該是提醒這丫頭的時侯了——晉德對眼前懷春的小姑娘慢慢凝肅起神情。

  「寶珍,我想宮中所有關於他的傳聞你全都聽過,相信我,那些傳聞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尤其是關於他橫霸冷酷,甚至不將主宮禮教放在眼中的事。你跟他接觸至今也不止一兩次,這些你應該都親自體會過,所以你自己其實也該明白。」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東衡遙不喜歡、不願意的事,就連皇上都強迫不了他。」

  寶珍的靈眸大眼漸漸地一紅。「可是……可是我……」

  她知道。其實這些話,太子妃也都曾勸過她,可是,她就是管不住喜歡他的心嘛!

  「殿下,我們把花摘下來了。」這時,兩名侍衛捧著從池中摘除下來的鮮荷嫩葉,恭謹地呈給亭上的太子殿下,要讓他處置。

  清雅淡素的荷香立刻盈滿此處。

  晉德垂目躺在侍衛手中那株嬌嫩欲滴的雪姿清荷。而那一種仿佛充滿靈氣的縷縷淡香,也不期然地令他的心一動。

  「寶珍,這白荷就送你吧!你……先回去好好再想想。」他指示侍衛將花交給寶珍公主。

  玲瓏心竅一轉念,寶珍突地一咬牙,神色重整堅倔:

  「不!我不放棄!」

  仿佛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她一手推掉侍衛遞上前的花──

  立時,只見白荷被擲落,花葉散躺了一地。

  「寶珍……」連晉德都要對她搖頭了——是為了她的執迷不悟,也為了無辜的花。

  「我不管!我……我一定……要!」寶珍看也不著地上的花一眼,向太子殿下宣誓她的堅持。可就在這時,她突然嗅到一陣濃郁的香氣,然後奇異地,她的腦袋竟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注意到寶珍古怪的舉動和恍惚的神情,晉德才在心中察覺有異之際,忽地——

  寶珍公主眼睛一閉。二話不說便往地上一躺,晉德一驚,立刻下意識伸手扶住了她。

  「寶珍!你怎麼了?」幸好他反應快將她接了住。

  驚見公主忽然倒地,身旁的宮女刹地亂烘烘成一片。

  晉德將寶珍交給宮女,終於發覺她是真的暈倒姿態。他立刻當機立斷地要人將公主送回房,並且請太醫為她診療。

  唉!這丫頭不會是突然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昏倒的吧!

  晉德太子只有這個想法。

  而,被眾人遺落在地上的雪豔白荷,依然獨自散發出清清馨香。似有若無地,聲惡作劇般的銀鈴笑聲,同時在沒人的亭上飄漾過。

  第三章

  深夜——

  從「沁香樓」回府的東衡遙,立刻引發遙九府上下一陣大忙亂。

  在「沁香樓」狂歡作樂了整整三夜三天,終於想到回府的東衡遙已經一身醉醺狂浪。

  不過即使醉,東衡遙依然能夠維持住一分清醒。

  下人忙著打水、上茶,為東衡遙侍候梳洗、更衣。就在眾人忙了近半夜之後,他們的主子總算恢復了一身于淨,舒爽地躺回柔軟的大床上。

  僅留一名下人在東衡遙的房裡隨時侍候著,姜總管松了口氣地退了下去。

  屋裡,燈燭微弱。濁重的呼息聲是這寂靜空間唯一的響音。

  輕紗帳後,隱約可見一抹影子躺著,而這裡唯一的聲音便是傳自此處。

  「水!」這時,帳後突然傳出簡捷懶漫、含著濃重鼻音的一字命令。

  立刻有只手從帳外向帳內遞進了一杯水。

  接下,一口飲盡,杯子被擱出帳外。同時那只手很快地將杯子收回。

  帳後,原本粗重的呼息聲漸漸趨於平緩。床上的人影翻了一下身,為自己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屋裡,氣氛凝靜。帳後的人,想必終於睡下了。

  帳外,一直盯著裡面.那一漢燦若明星的大眼裡躍上了一層笑意。而那一種幾不可聞的清洌淡香,似乎也一直未曾從這房裡散去。

  「過來!」突然,原本沒動靜.被外面人以為已經熟睡的賬後,卻在這時再度傳出命令一聲。

  房中,先前被姜總管點到侍候主子的人影,此刻正隱在半黯的光源後、離床稍遠的屏前。

  「爺還沒睡?」低低的聲音有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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