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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雲深抱起他的新娘,一步一步堅定地踏向他們的床榻。

  「我的夏衫,我會讓你確信我們的婚姻是真實的,我對你的愛是真實的……」貼著她水嫩的唇沙啞輕語。

  她無力抗拒這個已經徹底成為一個男人的男人,貫徹成為她名副其實夫婿的行動。

  沒錯!這囂張得將她搶來當自己新娘的男人,用了整夜的時間,以他炙熱的唇、惡魔的手指、和他結實的身軀,仔細又可惡地在她身上每一吋肌膚都烙下火焰。他在她耳畔不斷低喃的纏綿愛語,他既溫柔耐心又強悍狂野的帶著她一次次攀登上歡愉的高峰,讓她最後只能跟著他深深地淪陷。

  果然如他的誓言,他讓她深切體會了什麼叫「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

  唉。

  第二章

  偏午,天空碧潔如洗。

  微風徐徐吹過這座生機盎然、細緻精巧的園林。其實,這座近一年前由大宅主人特地請來京城名造園師打造的園子,直至今天才終於完工;而此園林的處處妙景、步步皆畫,不但顯現出造園師的功力,尤其其中一處由大宅主人特別指示必建的酒窖,更是贏得新女主人的心。

  空氣中,一股濃烈的酒香伴隨男人們豪邁的劃拳吆喝聲出現在園林的東角。

  只見這處直到方才才疊砌上最後一塊太湖石、引流水源進來、終至完成整座園林工程的池塘畔,一群顯然才勞動完、做粗工裝扮的男人隨地而坐,而那響亮的暢懷喧嘩聲就是出自這群人。美酒、好菜擺在他們中間,有人劃拳助興,有人高興地直接將整壇酒拿起來灌,反正今天工作已完成了,老大可不能再管大家喝酒了。再說,今天大宅女主人提供的酒還是他們這輩子沒喝過、且聽說是女主人親手釀造的,他們當然更捧場了。

  就在他們這群汗臭味交雜的男人堆之中,一名同眾人一樣蹲坐在地上、雖不同於其他人打赤膊、卻也卷袖紮起衣袍下擺的高壯黝黑男人,正成為大家輪番灌酒的對象。

  「來來來!老大,俺這陣子受你照顧不少,俺敬你一杯!」粗壯大漢先幹了一杯。

  「老大、老大!慶祝咱們又完成一座園子,乾杯!」瘦高小夥子湊過來嚷。

  被尊稱「老大」的黝黑男人,陽剛俊挺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喝下一杯又一杯他們倒來的酒。這是大家總算可以放鬆的時刻,所以即使知道他們存心灌他酒,他也不以為意。

  正當眾人酒酣耳熱之際,園門那邊原本要往閣樓主屋走的高大偉岸人影,因為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腳步轉而往東園大步跨來。

  隨身小廝雖愣了愣,卻也趕忙疾步跟上主子。

  黝黑男人不經意間抬頭看見正闊步朝這裡走來的高大身影,臉上顯現意外之色,但隨即對其他人一擺手,起身迎向來人。

  「路爺,你來得正好,我們才在祝賀你的園子完工,喝一杯吧。」男人,也就是宅子主人請來的造園師風野,隨手遞了杯酒給他。

  路雲深只大略瞄過今天才堆砌完成的池塘一眼,便接過杯子,對風野他們舉杯,粗獷不馴的臉龐露出欣喜的笑意。「我知道各位趕工趕得很辛苦,多謝你們。風師傅,晚上我會吩咐廚子為你們做出兩桌好菜,請你們務必賞光。」豪爽邀約。

  一群男人馬上興奮地歡呼起來。

  「謝謝路爺!」

  「路爺,有您開口,我們當然要來了!」

  雖然這位難得一見的路家主子是傳聞中橫霸整個京城、只差沒能呼風喚雨的商界霸主,不過因為路家主子對他們老大的看重賞識,所以連帶他們在路家主子面前也少了幾分拘謹畏懼。

  風野也謝過他。

  路雲深一口飲盡手中的酒,但他馬上辨識出這酒的不同。當他的視線掃到地上的酒罈時,他更確定了。

  「風師傅,這酒,是誰搬來的?」他沒看錯,地上那幾壇已經被喝得快空的酒,正是這幾年來他派人從夏衫那裡偷拐哄騙、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搬回來珍藏的酒;現在他雖然將人搶回了自己身邊,以後不怕喝不到她親手釀的酒,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酒可是他思念心愛女人而不得的回憶,之前還捨不得太糟蹋的寶貝,沒想到它們如今竟這麼輕易就被人喝掉了!

  「是路夫人送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風野不明白其中緣由,但他倒注意到路雲深痛心又挫敗的微黑臉色。

  果然是她!而且當然只有她敢將他藏起來的酒送給人喝,路雲深的濃眉打了個結,接著很快便鬆開。

  抹了把臉,他動手抓起地上散置的其中一個酒罈……他記得這壇是他十八歲生辰時,夏衫釀給他的蜜酒,將所剩不多的酒倒進杯裡,他豪氣地和眾人幹了,隨即贏得所有人的鼓噪叫好。

  氣氛很快就熱烈沸騰起來。

  稍後,幾乎將每個酒罈剩餘的酒全灌進自己肚子的路雲深,這才肯罷休地差遣身邊的胡同去外面酒坊替風野他們打酒來,他自己則毫不見醉意地揮手辭別,繼續往他和夏衫所居的拾樓疾行。

  過午時,位居園林深處的拾樓,主屋的廳門大敞,秋日略帶一絲涼意的微風,順著毫無遮擋的窗門拂進這處似乎不見人影的華美新屋內;而隨著風踏進屋的,正是新居的男主人。

  路雲深一回來,在屋裡轉了一圈,沒見到新婚妻子的身影,當他發現擺在桌上的午膳仍無動過的跡象時,眉頭擰深,步子毫不遲疑地往外走,轉到距拾樓只有十數步遠的另一棟平整石屋前。

  石屋外,他派給夏衫的貼身丫頭正坐在地上無聊得打瞌睡。他一接近,丫頭翠萍聽到腳步聲,馬上警覺地張開眼睛,跳了起來。

  「啊……爺!」手忙腳亂地站好、問安。

  「夫人在裡面?」路雲深不廢話,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屋子的門。

  「是……」雖說夫人下令不准任何人隨意踏進酒窖,但翠萍當然不敢阻攔自家主子爺。更何況,夫人的禁令對主子爺根本沒用吧?

  石屋的門一推開,一陣混雜著不同酒氣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醺人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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