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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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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蝶的心一窒,又暖又酸。她張口想出聲卻發不出來,猛憶起自己被黑衣人點住穴道的事,不由得掙了掙身子。而她這一動,又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其中性躁的黑衣人偏過頭丟給她一個兇狠的眼神,低喝道:「做什麼?」 南蝶咬著牙,不怯怕地踢著腳想弄掉遮著她的布巾。她也偷眼瞧見美婦人一直看著她,一邊在那男人耳畔不知在商量什麼。 此時,性躁的黑衣人不顧另兩人的暗示,忽地起身走向她,揚起手就要朝她臉上甩—— 「咦,那位小哥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是小姑娘惹你生氣了嗎?」一個淺笑盈盈的溫潤女聲忽地傳來。 性躁的黑衣人快速地轉過身,而另兩人也一齊望向聲音來源處。 美婦人甚至站了起來,蓮步輕移至只離黑衣人數步之處。 「所謂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今日能在這裡共宿一夜,想來必是有緣。不曉得三位小哥和這位小姑娘願不願意與我們對酌一杯?」美婦人言談得體不失禮節,明的看來並無可議之處。只是對於正在幹壞勾當的人來說,她的提議反而讓他們起疑:更何況又是選在這種敏感的時機。 三人中較冷靜機警的黑衣人並沒有站起身,只是抬頭朝她冷冷一笑。「多謝夫人美意,我們已經要休息了,你們請自便。」他的回答已表明得很清楚。 美婦人泛起可親的微笑,清麗的眸子突然移轉到南蝶身上。 「不差。這位小姑娘我喜歡得很,或許她還不想這麼早休息,讓我問問她的意思如何?」她說著便舉步往南蝶走去。 黑衣人一驚,伸手要攔住她。「若你再往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 坐在毯子上威嚴的男人只是看著美婦人,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甚至他還悠哉地淺酌美酒,似乎將她的舉動視之平常。偶爾,他的目光還會集中在顯然被限制行動的女娃兒身上。 美婦人帶笑的眸閃過一絲狡滑。「難不成你們是做了什麼擄人劫舍的勾當?否則為何怕我接近?」她又跨前一步,語出驚人:「怎麼?我猜對了?瞧,你們的臉色變得還真差。」她簡直在耍他們。 除了因為對方人多勢眾令他們稍有忌憚,另一個主因在於那個一直沒開口說話,卻顯得深不可測、壓迫感十足的男人。 那冷靜的黑衣男人想得多,還來不及阻止浮躁的同門,一人就已經衝動地出手了。 「臭娘兒們,我叫你少管閒事!」性子急的黑衣人可不管她是誰,掄起大拳便往她揍去。 要打架?太好了,正合她意。美婦人不怒反喜,就等他們先出手,她也才有活動筋骨的理由。 南蝶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全收進眼裡;而當黑衣人伸掌打向那美婦人時,她驚駭得想叫出聲,喉嚨卻被牽制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的拳頭落向那美婦人。可她的心一縮,卻看到了接下來令她瞠目結舌的畫面—— 美婦人還沒等那人拳頭打過來,俐落如燕的身子就已經躍起,纖足踢向他的門面,又漂亮地落在南蝶身前。美婦人對她頑皮地眨了一下眼,便又轉過身面向眾人。 沒提防美婦人看似文文弱弱,卻有著一身好武藝。黑衣人不但一拳落空,一張臉還被她用腳踹了個正著。他捂著臉退了好幾步,燒灼的劇痛加上受辱的自尊心使他情緒失控,一時凶性大發。 「你這臭娘兒們!」他恨恨地大呼著,用力甩開其它兩人的攔阻,連全功力沖了上去。 美婦人笑嘻嘻地等他沖過來。「還要玩嗎?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黑衣人不甘被辱,每招每式盡見狠毒。倒是美婦人出手以輕靈見長﹐不見殺機反像在戲弄對方。不過愈到最後,稍有功夫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究竟誰強誰弱。原本美婦人一直以巧功探弄黑衣人而不正面與之對掌,實則她的功力強不過他:而黑衣人連連被美婦人耍得氣沖腦門,哪有機會看出這一點,以致讓他自己一直落於下風。 除了他,似乎也只有不會武功的南蝶以為美婦人當真很厲害。 其它兩名黑衣人互使了一個眼色。既然梁子已經結下,所以他們決定用最快的速度捉住美婦人以迫對方乖乖就範時,一陣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的氣風突地襲向他們。他們的腦中才閃起危險的念頭,就已被點住大穴往後栽倒——連那個正和美婦人打架的黑衣人也是一樣的下場。 「唉!」美婦人知道是誰的傑作,不由得失望地吐了口氣。 「你不是想跟人家小姑娘淺酌一杯嗎?也該打夠了吧?」含著輕歎的低沉聲音出自依然坐在毯子上的男人。 美婦人此時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踢了黑衣人幾腳消消氣,美眸含俏地瞟了丈夫一眼,立刻轉身步向女娃兒。 美婦人在女娃兒面前蹲下身,一伸手便掀開她身上的大布巾;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縛住她自由的礙眼物。 「別怕,我替你解開它。」美婦人被女娃兒蒼白的臉色、黑白分明的大眼勾起了母愛,憐惜地安撫著她。 沒多久,南蝶身上的束縛全被解除了。她直視著眼前含笑的美婦人,心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所漲滿,驀地展開雙臂抱住她。 美婦人沒避開,只是被她貼心真切的舉止感動了。 男人笑望著兩人。 而美婦人則將這一見如故的女娃兒牽到了毯子上讓她坐下。 「來,慢慢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還有發生了什麼事。要是有什麼委屈也儘管說,大叔、大嬸一定替你作主。」 南蝶喜歡她,可她身邊高大威嚴的男人卻讓她不由得心生畏怯。她咬著下唇,同美婦人靠近了些,張口想說話才發覺出不了聲。 男人目光銳利,將她的怯意看在眼裡,細心地察覺出她的異樣。 美婦人見丫頭直望著她卻沒出聲回答,不禁覺得奇怪:「咦?娃兒你……」 「她被人點了啞穴。」男人淡淡地開口,伸手解開她的穴道。「我看她應該很久沒吃喝東西了,你就先讓她吃飽、喝足了再問也不遲。」他命人送了食物、茶水來。 南蝶確實是渴極、餓壞了,同他們感激地一笑,便低頭吃喝了起來。她一直專心地吃著,等到她終於抬起頭來,才發覺這裡的每個人都盯著她瞧,她一時亂了手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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