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昏 > 驚瀾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
那女生回過頭來,驚鴻一瞥或許不過如此。齊腰的長髮如水流轉,那張並不特別出色的清秀臉孔意外地令人印象深刻……不該說是女生,應是女人。 滄桑年歲未描寫上額,成熟嫻定卻靜澱在蒼褐的眼。不美麗,周身的氣質也絲毫不張揚尖銳,靠近時,自然便有親切由心生起。 王亦,令星月無輝。 「你才來?冷柏他們等你很久了。」 「京闌。」遲沃川介紹。 她笑,白皙近乎透明的面孔,細細紋路從鼻側沿到唇角:「女朋友?」 「女的朋友。」遲沃川看向京闌說,「王亦,那首歌詞就是她填的。」 京闌與王亦互相招呼了聲。 遲沃川問:「冷柏人呢?」 「在台後面接線吧,他們好像在說燈光沒凋好。」 「我去看看。」遲沃川拍了拍京闌的肩叮囑,「既然來了,你也要好好勞動,我把你交給這裡的大姐頭,跟著人家好好做事,別砸了我的牌子。」 說完便跑了。 於是,京闌便跟著王亦一起掛拉花選氣球噴彩漆。 女生要幹的事情也實在不多,沒半個鐘頭就完工。王亦拿了兩罐可樂回來,兩人坐在小圓桌旁聊天。 京闌這才知道,樂隊名叫「射手星座」,因為四個成員全部是射手座的!只有主唱林萻是高中生,其他三個,包括頭頭冷柏,都是大學三年級:冷柏和丁惟照是讀信管的,海闊是念廣告的。 令她意外的是,王亦是早冷柏兩年畢業的學姐,足足大了他四歲。 或許,在純粹愛情的宣言裡,沒有任何標準,年齡差距和社會經驗都會變成虛無的零。 王亦有她說不出的心事。 冷柏也有他曾經的掙扎。 就像填寫的那首《相愛》,從塵埃的洗淨到靈魂花朵的綻開,必然有他們走過四季歲月的足跡。同一頻率的呼吸,看似簡單,卻容不得一點默契的偏差,零點零一秒的靈犀遲到,失誤便是咫尺天涯。 直到快七點,舞臺的電線音響以及燈光設備才搞定,遲沃川與一群男生滿頭大汗地從下面的工作室鑽出來。 「搞這種設備電器的東西,還是小川行,惟照先前簡直在瞎弄嘛。」其中一個一身黑的抱怨,是海闊。 「冷柏,我們先上去試試效果吧。」林萻走在後面,跟最後出來的說。 那個男生抬頭看來,很「白馬」的一張臉,很「黑馬」的氣質。眼神與王亦相觸,是笑。 「王亦,彩帶買了沒有?」海闊問。 王亦「啊」了一聲:「其雷不是說他來的時候會順便帶來嗎?」 海闊笑:「阿白,你哪次見殷其雷記得這種事情?那小子一見街上的美女,祖宗十八代都會忘光。」 「這樣啊,那我現在去買好了。」她站起身。 「海闊最欺軟怕硬,王亦有人撐腰,他也敢惹?」遲沃川插嘴。 「你別去下。」冷柏朝著乇亦說,「已經跑了一下午,讓別人去跑,大不了不用彩帶。」 丁惟照海闊他們四人怪笑起哄,叫得最響的是遲沃川。 冷柏捉著他的後領,推了一把:「臭小子,你去買。」 遲沃川說:「體恤冷老大一片憐香惜玉之心,小的領命;可否請老大賜同行者一名,以解路途寂寞?」 王亦也笑了:「叫京闌陪你去好了?」 一出去走就是幾條街,兩家禮品店裡的歡樂彩帶搜刮一空。 七點多的天空已經暗下,城市夏夜燈的華妝初上。從天橋上看,路燈揮出游離的幻彩,半邊天照亮;車陣的燈光連成排,從天的那一頭一直延伸淹沒在另一個盡頭,火龍流動,繁華的氣息愈重。 因為是埋所當然的存在,從來沒想過這麼貼近地去感觸過夜的迷離。 一個挎著籃子的小女孩大著膽子靠了上來。 「哥哥,買朵玫瑰花給女朋友吧。」 記沃川先是條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圍:「你跟我說?」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