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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那前提是這傢伙還沒翹掉,才能從祖國的花朵蛻變成主人翁啊。」場面之血腥今林萻不忍睹,唉,兔死孤悲哉!

  「被打過癮了沒有?」惡霸逼問。

  受害的小白兔瑟縮道:「請問英雄能否住手了?拜您所賜,在下任督二脈均已通達,氣流運行無阻,練成神功指日可待。」

  「活寶!」遲沃川笑著一旁就地坐下,被小白兔的兔爪子狠狠還擊了一下。

  林萻跳下臺來:「神功,你練葵花寶典了?」

  殷其雷反唇相譏:「若你就是那楊蓮亭,要我當東方不敗也未嘗不可呀!」

  「那你要捨得殺你七個小妾才行,我可不要三角、多多角。」

  「哈哈……」殷其雷不可一世,「我的小妾怎麼可能只有區區七個?想想,坐下來舞文弄墨時,剝葡萄皮的一個,扇扇子的一個,捶腳的一個,敲背的一個,擦汗的一個,磨墨的一個,牽畫卷的一個,當模特的一個,談淪創作精髓的一個,還有一個絕色極品當然什麼也不用做……我做她就行了。」

  「去死吧你!你當你是皇帝有三宮六院?」遲沃川實在聽不下去了,蹬了一腳,被他順手一撥,兩人撞成一團。

  連著剛剛走到旁邊的林萻也絆得翻在一塊兒。

  「決鬥」成了滑稽的鬧劇。

  「太噁心了,書生,麻煩你做這種表情動作之前想想你已經幾歲。」

  殷其雷放鬆手,整個人成大字狀躺在草坪上:「做人好無聊啊,特別是做長大的人,東不能做,西不能做,煩!」

  「你還有什麼沒做的?能做的做了,不能做的也老早做了!」林萻不怎麼正經的,「女朋友交了一大堆,當心哪天死於『愛的滋潤』。」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多國鼎立一下,我怕怎麼被天壓死都不知道。唉,談戀愛談戀愛,現在每個人嘴巴上都掛著談戀愛,戀愛到底是談出來的,還是愛出來的?」

  「又多愁善感起來了?」林萻問。

  「我是愁川感闌啊!」殷其雷歎了口氣,轉頭向一直沒說話的遲沃川,「動了凡心,來真的到底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還要我報告嗎,情聖?」

  「不敢不敢。嫌做簡答題麻煩,那從選擇題做好了。」林萻說。

  「本人友情贊助提供答案選項。」殷其雷有默契地接口,「A電觸雷擊霹靂閃B暈頭轉向飄飄然C纏綿床榻相思病D糖水裡泡甜蜜蜜……哪個比較符合現在的心境?」

  「神經。想知道自己不會去體會?」遲沃川從鼻子裡笑出一聲,仰首不搭理兩個八婆男。

  天空因為城市中的煙霧塵囂而失去了原有的明朗,終年混沌,連零落的星光都難得幾見。沒有月,一大片無邊的暗籠罩下來,看似遠,又似近,模棱兩可的距離仿佛是人間節奏的相應,有太多的魅惑與迷亂。

  天色沉澱的渾濁在翻騰,人間的某些規則棱角也在被金錢磨平。

  這是一個情商失衡、愛情沉睡的年代。

  男女感情到底是什麼感覺?

  物理契合、化學變化、感染病菌、人體變異……或許都有一點吧。

  有時候喜歡上某個人的理由是自己也不明白的,就像王菲的歌裡唱的,愛上陌生人也可能只為了一道疤痕、一種體溫。但是這樣純然的感動越來越少。人越成長,感情也越複雜,社會的壓力迫使人將普遍化的價值觀揉入生活,雜質增加,弄得人自己都分不清哪個是情商,哪個是智商。很多觸動已無關情愫,就好像一種壓抑、急待宣洩的躁悶困惑,尋求浮木,渴望擺脫卻又不得不賴以呼吸、賴以生存。

  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對京闌是怎麼樣的感覺,這份感覺又能持續多久。小說詩歌上都愛說天長地久,但人無法掌握自己未來環境,這一刻在這樣的境地裡他的愛情能說永遠不變,但隨著周圍環境變換而不斷調整的心態卻不允許。只有死亡本身才是永遠。

  就像最初的被吸引,覺得新鮮,覺得喜歡,好奇心重的孩子忍不住要去拆解那份禮物,結果發現拆解了一個盒子,還有另外一個盒子……

  拆解比禮物本身更為吸引人,這樣的期待不是遊戲,這樣的心境也絕對不是隨便就有的。

  他是認真的,只是不知道這認真的期限有多長,或許就在追到京闌的那一刻……發現禮物並不是自己期望的那種,不是他對愛情設想的那種感覺。一見鍾情他相信?但他也信再見無情,初相識只是契機?交心才是契合。

  人可以愛上另一個人的外表,但不能是為另一個人的外表而愛上他(她),失了精神的愛,不能稱之為愛,而他和京闌只是相識,不是相知。

  「如果追不到……我是說如果,你會怎麼樣?」林萻接下了話題。

  「沒有如果。」

  「哈哈。」殷其雷奸笑著拍拍林萻,「人家是不成功,便成仁。追不到京闌他不姓遲。」

  「我只是假設而已。」林萻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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