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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她把頭靠在他肩上,低聲一笑,「傻瓜,你隨時都能吻我的。」

  他愛她,她早就知道的,他不用說,她也感受得到,他說了,只是讓她更加心安而已。

  她說相信他,不是騙他也不是敷衍他,不管他昨晚到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只要他要她相信他,她就深信不疑。

  「世羅,」他伸手摟住了她的肩頭,「我不只想吻你而已。」

  她白嫩的雙頰飛上了一朵紅雲,「我知道。」

  他們十指交握,互相依靠著,沉浸在淡淡的甜蜜和無窮的歡喜裡,仰頭看著浩瀚的穹蒼,那燦爛的光輝無窮無盡的延伸著,仿佛他們對彼此綿綿的愛意,也是沒有止境的。

  「真漂亮,看了十多年了總是不會膩。」許希恩喃喃的說,語氣裡是無限的滿足。

  「對了,」世羅眼睛一亮,欣喜的道:「快,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他含著笑讓她拉著跑,兩個人興匆匆的跑出了城門,踏著月色來到昨晚的小溪。

  「你看!」世羅放開他的手,雀躍的涉過小溪,張開雙臂場著清脆的笑聲往草叢裡奔去。

  她奔過的地方陸陸續續的出現一些光點,跟著越聚越多,一股柔和的、淡淡的光暈籠罩著她的全身,感覺像是一團鵝黃色的光源,輕輕的將她包圍起來。

  閃閃爍爍的流螢,在漆黑而廣大的草叢裡飛舞著,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碎星星似的。

  世羅笑著轉過身來,夜風吹揚起她的長髮,她將雙手往前一送,「滿天的星星,通通送給你。」

  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但地上的星星卻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希恩再也不用一個人看星星了。」

  閃爍的流螢不斷的飛舞著,像在邀請他似的。

  許希恩呆呆的看著她,陡然爆出一聲最真摯最動情的呼喊,「世羅——」

  他拔腿朝她奔了過去,滿心的激動無法言語!

  世羅欣喜至極的撲到他懷裡,他緊緊的將她擁住,不斷的轉著圈圈。

  他或許無親無威、他或許孑然一身,可是他有最珍惜他、最懂他的世羅,此刻他心中只漲滿了喜悅、喜悅……滿滿的喜悅。

  世羅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昨晚我就是在這兒,你說,這是不是美死啦?」

  「這些傷者,都是武狀元比試的應考生。」林迅雷神情肅穆的說,「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們的傷勢沒有三個月是不會好的。」

  「三個月?」許希恩皺眉道,「四天后就是比武之日。」

  這麼說來的話,這些人是來不及參加,只能因傷棄權了。

  「身為主辦人,這個人可真是不給你面子呀。」許迅火冷漠的問:「你確定這不是沖著你來的?」林迅雷勉強一笑,「大師兄說笑了,小弟我素來膽小,怎麼敢跟人結怨?」

  他心虛的猜想著,難道真會是那個蒙面人要給他難看?

  若是這樣的話,他就應該沖著他來,為什麼要傷害這些應考生呢!

  他日夜受著良心的苛責,叛徒那兩個字使他吃睡不好,再好的美食吃進嘴裡也如同嚼蠟;他更不敢熟睡,生怕睡了再也醒不過來。

  他更怕他的秘密被揭穿,從忠臣淪為叛賊,當年一念之差讓他今日過著膽戰心驚的生活。

  「義父,我倒覺得這件事情很明顯。」許希恩沒忽略林迅雷臉上奇怪的心慌,他奇怪他為何因為義父的兩句話而臉色大變。

  「若這人的目的是要阻止考生應試的話,」他眉頭微皺,「那麼他是辦到了。」

  林迅雷臉色又是一變,他迅速的翻閱應考名冊和傷者名單,「果然,幾名高手都帶了傷。」

  他懷疑的看著許希恩,他的來頭不小,此次武狀元奪魁的呼聲也不低,為何他卻絲毫無損?

  「那麼希恩會是下一個了。」許迅火若有所思的說,「否則你師叔要懷疑你是兇手了。」

  心思被人家看破,林迅雷雖然有幾分尷尬,但卻掩飾得很好,「大師兄調教出來的徒兒,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若是希恩做的,他是不會笨到留下活口。」

  許希恩絲毫不在意師叔對他有所懷疑,畢竟心愛的弟子受傷,他心急之下懷疑、怪罪於他,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腦中想著一個疑問,但因為得不到結論,所以就開口問了,「師叔,這應考生的名冊有多少人看過?」

  他這麼一提,林迅雷馬上明白了。「聰明!這人一定是按圖索驥,尋找目標,可見得一定是看過名冊的人。」

  許希恩對照著傷者名單和應考名冊,他發現兇手是按著報名的先後順序來找目標下手。

  他看見了白普的名字,白普早在一個月前便已報名,中間略過一堆名字之後,才出現一個傷者名單上也有的名字。

  許迅火嘉許的看著許希恩,點點頭,「你只要過濾出來看過名單的人,就能找到兇手了。」

  林迅雷點點頭,心喜道:「沒錯,這名單是機密文件,手上有的人不出四個。」

  他一份,左丞相、太尉一份,皇上也一份。他和皇上絕無可能,那麼有嫌疑的人只剩下左丞相、太尉了。

  許希恩看著名單,陡然大叫一聲,丟下手上的東西朝著門口沖了出去。

  林迅雷嚇了一跳,「他怎麼了?」

  攤開的那名冊上赫然寫著:許世羅。

  許迅火一愣,也沖了出去。

  「大師兄!」林迅雷亦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若是下一個目標是世羅的話,那麼或許他能逮到那個加害考生的兇手。

  砰的一聲巨響,煙霧四散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屎味。

  世羅連忙掏出手絹,掩住她的鼻子,「天哪!怎麼這麼臭呀?」

  「所以叫臭屎彈呀。」九巧門的左新得意揚揚的說:「這是我新做出來的玩意,不錯吧?」

  「臭死啦,哪裡不錯了?」什麼威力無窮,壞人才不會因為嫌臭就全部跑光呢,一點出奇制勝的效果都沒有,還敢說是得意之作?

  她還挺喜歡左新這個人,他老是給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九巧門的人善制暗器和各種兵刃,而左新最厲害的功夫就是把毒煙或是火藥封入小泥丸內,朝地上一扔就能引爆。

  他跟著爹爹一起進京來,也順便把他的新作品帶來給她試試了。

  被世羅嫌棄了臭屎彈,他不灰心的拿出了另一袋,「再試試我的見不得人彈,效果更好。」

  她好奇的拿起一粒,「這裡面不會又裝什麼臭屎臭尿吧?如果是的話,我可不要。」

  「絕對不是那些髒東西。」他笑嘻嘻的說,「這裡面裝的是墨。」

  左新一生鑽研各種暗器和彈丸,卻因為九巧門逐漸沒落,而到了英雄莊當食客棲身,人人瞧不起他做的這些小玩意,都覺得不入流,說武功高強的人,根本不需要這些有失光明的東西,因此世羅成了惟一的愛用者。

  左新自然把她當成知己,有新的作品就急著拿來給她試用。

  「裝墨?」世羅笑道:「墨能退敵呀?我倒是沒聽過。」

  「這墨是特異藥材熬的,一沾到人的肌膚立即著印,用水洗不掉、用刀刮不去,給這墨一沾,那可不用見人了。」他得意的挑高眉,「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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