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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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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是落花有意,而她是流水無情。 這一路和她相處下來,他突然發現到自己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她對待每個人都一樣的真誠、熱情。 他深深為她不分親疏的態度感到生氣,當然也為她老是一古腦的相信別人而火大。 她什麼都不懂,卻什麼都相信,這讓他感到相當程度的苦惱。 冷欣想著心事,腳步不知不覺的放慢了,一陣微風吹來隱約之中還夾著一股熟悉的幽香。 他側目往風吹來的方向望去,看見了白冬天坐在花亭的石階上,托著腮楞楞的瞧著天上的圓月出神。 「你怎麼還不睡?」他走到她身邊,輕聲問。 她抬頭看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你也來啦,坐我旁邊吧。」 他欣然的接受了她的邀請,往她身邊一坐,「不累嗎?」 沒有囉哩囉嗦的旁人打擾,只有兩人恰然的獨處,感覺真是好。 白冬天搖搖頭,「床很軟、很舒服,但我睡不慣。」將軍夫人對她很好,還親切的拉著她同睡,一直說話到她睡著。 可是她半夜又醒來,所以俏俏的溜出來,在這個她不熟悉的地方遊蕩。 冷欣注意到她那雪白的裸足,於是說道:「你又沒穿鞋了。」 當初在山中,她拉著他滿山漫野的跑時也是裸著足的,奇怪的是她從來也不會因此受傷。 大概是連那些荊棘、碎石和枯木也下忍心傷害她吧。 「我喜歡踩在地上的感覺,好舒服。」她邊說邊踏了踏柔軟的草地,「感覺很棒呢。」 「是嗎?」他的一隻手從後面伸到她肩頭,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白冬天毫無所覺,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斗輕聲道:「不知道爹娘怎麼了,還有小花……」 「你想他們?」一路上她忙著發掘新奇的事物,好象沒想到過山上的一切,每天都是笑容滿面的。 她點點頭,「有一點,我從來沒有離開家這麼久,感覺怪怪的。不過還好有你在,所以沒關係,我什麼不怕。」 聽她說的天真,他忍不住心中一動,「為什麼有我在你就不怕?」 「因為你會保護我呀。」她微微的靠在他肩頭上,「如果我想回家了,你會帶我回去的。」 冷欣情念一動,伸手抓住了她,「如果我不肯呢?」如果他不肯讓她走呢,如果他硬要留她下來呢? 「你不會不肯的。」她嘻嘻一笑,神態天真的說:「你要是不肯,我就下再跟你玩啦。」 「你當我是在跟你玩嗎?」他為她神魂顛倒無法自己,她卻是一派天真潔然,還以為他的百般柔情和特意陪伴都只是一個玩伴的舉動。 如果這是他以前瞧不起女子的報應,那未免也太慘了點。 「是呀,因為你對我很好。」白冬天嘻笑著又說:「要是你早點來陪我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吧?」 「嗯。」她仰望著星辰,突然歡呼一聲道:「有顆星星掉下來啦!」 冷欣一抬頭,那墜落的星子早就無影無蹤,只有滿天閃爍的星星高高的掛著。 「我爹爹說每掉下一顆星星就是有個小孩出生了,我們都是這樣來到世間的。」 「只怕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要真是的話,那天上的流星可能比下雨還常見了。 「是這樣的。」她神態雖然天真,但語氣卻堅定,「我爹說的不會錯的。」她幽幽道:「他撿到我的那一天也看見了一顆星星掉下來,然後就聽見我哭了,所以我一定是星星送來的孩子。」 她說的異常認真,因為她是如此的深信不疑。 冷欣一笑,點點頭,心裡想著:怪不得你像天仙一樣的好看。但想想這句話似乎過於輕薄,所以還是忍耐著沒說出口。 他突然想到,她說撿到?那代表著……冷欣連忙道:「你說撿到?」 「嗯。」她點點頭,奇怪的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是呀,我爹在冬天時撿到我的,所以便叫我冬天呀。」 真是隨便呀,很有白一粗獷的風格,冷欣忍不住感到慶倖,還好當時沒打雷,否則這樣一個美女要是叫打雷,那可真是慘不忍聽了。 「原來如此。」原來白家夫婦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冬天的開朗純潔似乎沒有因為自己是棄嬰而有所影響。 「不知道我的親生爹媽是怎麼樣的人?」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天上,「他們是不是住在天上呢?你說他們瞧不瞧得見我?」 冷欣看她語聲雖然輕快,但神色有些黯然,想必也為了自己的身世而暗自難過,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於是他溫柔心疼的看著她而沒有接話。 白冬天嫣然一笑,轉頭看他,「我真傻,天上怎麼會有住人呢?」 「當然有。」他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指著天上的織女星道:「那裡就住著一個女子。」 然後又指著牛郎星道:「那裡也住著一個男人,他們是一對相愛的夫妻。」 「是嗎?」白冬天很感興趣的說:「怎麼他們會住得這樣遠?」 於是冷欣娓娓的跟她說了牛郎和織女的故事,白冬天仰望著銀河,看見雙星遠隔相望卻不能相會,於是感到一陣鬱鬱。 「原來他們這麼可憐,還好喜鵲幫他們搭橋,否則不是永遠都不能相見了嗎?」她輕輕的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以後我見了喜鵲,一定多喂它們吃些東西,謝謝他們好心幫牛郎和織女搭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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