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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響起一陣叫好聲和掌聲,一堆好事者跟著起哄大叫,「好香呀!」

  紀薔又驚又怒,伸手一推將衣袖往裡一奪,「刷」的一聲,居然給他扯下了半截衣袖,露出她嫩藕似的玉臂!

  她氣得容顏慘白,用另一邊衣袖罩住裸露的膀子,轉身拔腿狂奔離去。

  他手裡拿著半截衣袖,哈哈大笑道:「媳婦,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下啦!哈哈!」

  紀薔猛然站住腳步,回頭盯著他,這傢伙原來不傻,他是故意要當街羞辱她的。

  可惡!她記住了!她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轉身又跑了。

  他哈哈大笑,只覺得有趣、好玩極了。

  原來這個傻瓜便是小時候被紀薔戲稱為愛哭、愛告狀的沒出息鬼,單奕月。

  他從小身體不好,家人都寵著他、讓著他,什麼都不讓他做,他一打個噴嚏就大驚小怪,因此他顯得窩囊、軟弱,也才會被紀薔給欺負得死死的。

  但他七歲那年就決定以後都不哭了。

  而且他還發下了宏願,他一定要長得比那只野猴子高。

  自那天她宣告從此不再跟他玩,兩人就徹底的絕交了,可他才不在乎,紀薔不要來欺負他最好。然後他跟紀真越來越好,好到他走到哪,紀真便跟到哪。

  十三歲那年,單老爺一個開武館的朋友江師父到府裡做客,無聊的時候便教他幾套拳腳功夫健身,從此他便迷上了。

  在爹娘的同意下,他跟著江師父一起回山西學武,當然紀真也跟去了。練了半年之後,他已將江師父所會的拳腳功夫全學成,便與紀真離開武館,打算四處去玩。

  結果在黃山遇見一個老乞丐,三人越說越投機,後來老乞丐知道他們一心向武,便介紹一個隱居在深山,武功高強的老友給他們。拜師學武的日子過得飛快,而幾個月前師父過世了,兩人便葬了他,本來相約再去闖蕩江湖,可是想想畢竟也離家多年,所以先回江寧城看看。

  他在南門街口和紀真分手,各自回家。誰知道半路卻看見了一名姣美姑娘在跟人吵嘴,覺得有趣便佇足多看幾眼。

  直到見她有了危險,他才隨便從一旁市集上趕了一隻豬去救她。而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所以他便故意裝做癡呆的意樣逗她笑,後來的胡纏瞎纏讓她動了怒,他發現她微嗔薄怒的模樣,又有另一番風韻。

  他單奕月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哭的男孩,他變成一個大男人,有著壞心眼又有些輕浮,有著正義感卻愛捉弄人。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捉弄的對象不是好惹的,更不知道她便是他小時候的死對頭紀薔。

  如果他能早些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去惹她,而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第二章

  「薔兒!」紀大娘沉聲質問,「你要娘說幾次你才肯聽進去?」

  她站在紀薔面前,一字一字的強調著。「別理程家那群人。」頭痛呀!女兒像匹野馬似的,誰都拴不住。

  她居然趁他們沒注意時,上程家去找人理論。那群小人跟他們說什麼都是白搭,不要理他們就好了嘛!

  女兒這倔強,不肯吃虧的脾氣實在叫她傷透了腦筋。

  「哈哈,姐姐又做錯了事嗎?」紀真手裡拿著剛咬一口的甜棗,含糊不清的對紀薔說:「你這臭脾氣還是沒改,真是沒救了。」

  他離家這麼多年,還以為回來後會見到一個變得溫柔可人的姐姐,誰知道卻大失所望:

  他和單奕月同江師父要離家時,她特地去廟裡求了兩個平安符給他,要他一路心。

  記得當初,他說另一個是要給單奕月的?她馬上凶巴巴的說不是,還硬說求兩個是要給他替換用的。

  平安符有在替換的嗎?

  紀真覺得很好笑,或許是孿生姐弟心靈相通的緣故,他知道紀薔明明就很喜歡單奕月。而她小時候喜歡欺負人家,也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不過七歲那年她打破了單奕月的頭,挨了爹一頓鞭子後,從此再不肯在單奕月來訪時,踏出房門一步。

  而他和單奕月要離開時,她哭得兩眼通紅,他想不只單純的為了捨不得他這個弟弟吧?應該也是掛著同要離去的單奕月吧?

  偏偏她又死不承認,何苦呢?大家都知道她是單奕月的媳婦,嫁給他是遲早的事嘛!

  她等了這麼多年,如今單奕月回來了,兩人也該完婚了吧?

  「閉上你的嘴!一回來就多話惹人嫌!」紀薔有些煩躁的說。

  早上在街上給人欺負的氣還沒消,回家看到弟弟她高興得差點哭出來!還好她及時忍住,否則紀真一定要笑她了。

  紀真回來了,那表示他也回來嘍?

  想到這,她心情又轉壞了,因為他居然沒有先來看她!

  這是什麼意思?她好說歹說是他的未婚妻,她等他等了這麼多年,從小姑娘等成老女人,他回來了先來看她一眼會死嗎?

  沒錯,她從小就喜歡單奕月,可是她就是彆扭的不想讓別人知道,認為要是讓人家知道,那她的臉不就丟光了嗎?

  她喜歡他,非常非常的喜歡,可是她不要別人知道。

  「還是凶巴巴的,那可不大好。」紀真笑道:「難怪奕月本來想來,想想卻又不來了。」

  「你胡說什麼,小心我擰你嘴皮子,好端端的提他幹嘛!」她

  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放軟了,她實在想知道他好不好。

  「你不喜歡聽,那我不說就是了。」他看她分明是關心卻又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說你的,幹嘛管我愛不愛聽?嘴巴長在你臉上,我攔得了你嗎?」

  紀真賊賊一笑。「我可不敢亂說,否則你要擰我的嘴皮子。飯可以多吃,話得少說,免得倒大黴。」

  「你……」她一跺腳,怒道:「該說不說,不該說的卻又胡說八道。」

  「我又怎麼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提都不用提了,你也沒興趣知道,該說的是奕月的事嘍?」急了,他老姐急了!

  幹嘛明明愛煞了人家,卻又要裝腔作勢、遮遮掩掩的?他七歲時就知道她喜歡誰啦:「娘!」紀薔拉著紀大娘道:「你看紀真這麼久不回來,一回來就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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