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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連人證都沒有,又怎麼會有物證?」侍書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雷臨歧當作沒看見,對著皇上道:「皇上,臣再審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皇上笑道:「侍書,你還真是個淘氣的姑娘,雷大人給你鬧得不審這個案子啦!」

  「不審最好。本來就沒有意義嘛!」這個皇帝真討厭,究竟那個女的是不是真郡主他其實可以分辨出來的,幹嘛要玩這種花樣,還把她也拖下水,都已經說過八百遍她不是臨海郡主了嘛!

  「不管怎麼樣,今天總是要審出個結果來。」皇上嚴肅道:「不管是一真一假,還是兩個都假,今天要有結果。」

  「恩德,東西拿過去。」

  「遵旨。」恩德命人抬了兩張桌子過去,將文房四寶擺妥,還幫她們把紙鋪開,用紙鎮壓好。

  「李黛天性聰穎,八歲便識萬字、解千文。如今年歲已長,一定更加出色。現在朕以尊賢為大為題,命你們一刻成文。」

  說到寫文章那朱青不免喜形於色,連忙磨墨提筆,她可是熟讀詩書,做文章怎能難得倒她呢?

  侍書拿起筆來,也不沾墨就東畫西畫,把筆當作掃把來用,還把筆橫放在自己嘟起的嘴唇上,左看看右看看的。

  「侍書,你幹嘛不寫?」皇上好笑地看著她,「覺得太容易了嗎?」

  「對呀,太容易了,我用不著一刻。」

  「那好,朕拭目以待你的妙文。」

  等到一炷香快燃完時,她才隨手寫了幾個字,讓恩德把她的文章繳了上去。

  朱青的一篇文章作得四平八穩,雖然不是很特別都是些八股,但也是頭頭是道,況且時間如此之短,能寫這樣不錯的文章也算非常的難得了。

  侍書只寫了兩個字,狗屁。

  皇上將侍書所寫的拿給雷臨歧看,「你說她在罵你還是罵朕?」

  雷臨歧搖了搖頭,「她是故意的。」

  皇上面色一變,佯怒道:「侍書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朕是狗屁!來人呀,給朕掌嘴!」

  「皇上……」雷臨歧急道。

  「不許求情!」

  掌嘴?那怎麼行,很痛的!侍書連忙道:「皇上要我做文章以尊賢為大為題,我也已經做了,怎麼反而要打我?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做!」

  「狗屁這兩個字是你的文章?朕怎麼看都不像!」

  「皇上的題目出自禮記中庸: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

  「父母是親人中最重者,如果人不能親其父母,那麼對於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真情真愛的表現。每個人都說得頭頭是道,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所以我說他是狗屁;知道卻做不到,那不是狗屁不如,或是相當狗屁?」

  「你倒是有急智。」她這兩個字分明是罵他,皇上又怎麼看不出來!但是她能自圓其說,他就算了,反正他發怒也只是假裝。

  「不打我了吧?」她嘻嘻一笑,「皇上也認為我說的有理?」

  「你有幾分小聰明,但別太得寸進尺。」他朗聲道:「兩位文筆不相上下,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

  他沉吟了一會,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折好交給做審訊紀錄的書吏。

  「這件事只有朕和利陽王、臨海郡主知道。如今利陽王已過世,那麼世上知情的便只有朕和臨海郡主了。」他頓了一頓又道:「朕已經把答案交給了書吏。

  「當年利陽王遠走望安的原因是什麼?」

  「我不知道。」侍書想都不想地就說,「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李黛。」

  皇上點點頭,「所以你不是真的。那你呢?」

  「是……」朱青開始冒汗了,在心中猜測著利陽王遠走的原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王爺不想再當王爺了?

  她想起坊間流傳的耳語,說到先帝的寶座是殘殺兄弟得來的,因此她低聲道:「是為了爭位之事。」希望她能夠蒙對,只要皇上認定她就絕不會有任何枝節了。

  「是沒錯。但是為什麼?」他需要更確實的答案。

  「為什麼……」她有些遲疑了,「我記不太清楚了。」

  「你一定記得。」這種事沒人能忘得了的,她如果是黛兒就一定知道利陽王的痛苦,就一定知道他的心碎!

  「我……」她開始發抖了,講錯一句就是死罪呀!她的計劃本來不會出錯的,如果不是那個姓雷的,根本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

  「你是不記得還是不知道!」皇上越說越嚴厲,「還不說!」

  「是因為……他爭不過先帝,所以就只好離開宮裡了。」利陽王沒當上皇帝,又立刻離開皇宮,一定是生命受到了威脅,不得不走。

  「所以他是被逼的?」

  「是的。」因為相當的害怕,朱青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皇上點點頭,轉頭向書吏道:「念出來。」

  「自責。」紙上就只有兩個字。

  「你不知道對不對?」他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利陽王當年是自願離開,原因就是自責!」

  朱青身子一軟,從椅子上跌下地,滿臉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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