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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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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的壯漢,激動的說道:「放箭!」 激射的羽箭有如驟雨般的飛過來,棠列依然縱馬急馳,彎腰撈起一張弓跟著回身一揚弓,對方的羽箭已經驚險的掠過他耳邊,他眼明手快的側過身子,伸手抓住箭尾。 颼颼颼的數聲,敵方羽箭連發,他猛然溜下馬鞍右足勾住馬蹬,身體幾乎著地,急馳中的馬把他的身子拖得有如一隻近地飛舞的紙鳶。 他腰一扭,身子一挺已經將剛才接過的羽箭搭在弓弦上,對著發號施令的人射去,隨即又翻身上馬。 棠列那箭既狠又准,一箭貫穿敵方領隊的腦袋,趁著對方陣腳大亂之時,他躍身站上馬背,左腳立在鞍上,右腳踢開來箭,居高臨下的拉弓,連珠箭發,颼颼颼不斷的射去。 餘人見他武藝過人,紛紛躲避不敢再追,只能懊惱的看著他漸行漸遠。 棠列一擺脫敵人,馬上追蹤著海寧的足跡,走了數裡就看見她倒臥在路旁,騎乘的馬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他躍下馬來奔近她,她背心插著一支羽箭,身上的紅衣被鮮血一染顯得更刺眼。 第四章 海寧安靜而柔順的橫臥在鋪著青草的大石上,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臉上投下個完美的弧度。 燃燒的火光跳躍著,將棠列的影子孤獨的映在地上。 他愣愣的瞧著她出神,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性命,他斷然不會看見她背後那錯綜複雜的鞭痕。 在她那倔強而蠻橫的無禮態度下,要掩飾的或者就是那傷痕累累的身軀。 海寧迷迷糊糊中,依稀聽到幾聲清幽的簫聲,簫聲婉轉動人,有安撫和憐惜的味道,她仿佛回到母親溫柔而溫暖的懷抱,只希望永遠這樣沉睡下去。 海寧輕輕的呻吟了幾聲,然後微微的睜開眼,她看清楚自己身在一個山洞內,陽光從洞口斜斜的射進來,棠列背著光坐在洞口手中持簫正自吹奏,金黃色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使他的身影看來有些模糊。 她起身的聲響驚動了他,棠列回過身來走近她。 「覺得怎麼樣了?」棠列一見她醒了,那顆高懸的心才算放下來。 她似乎有些迷惑,掙扎著想起身,這一動牽動傷口,痛得她冷汗直流、全身發顫。 「別動。」他連忙想去扶她,隨即想起她不喜歡人家碰她,伸出去的手又立即縮回來。 她慢慢的坐起身來,只覺得頭暈目眩背上痛得不得了,只能靠著山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忍住想去扶她的衝動,將一袋水丟到她腳邊去,「水。」她流了不少血,此刻一定覺得非常的口渴。 海寧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隱隱約約的蒙上一層霧氣。 她強忍著疼痛顫抖著拿起水袋,無奈傷重之後乏力,一舉手便又軟軟的垂了下來。 突然之間,幾粒水珠落在塵土之中,他抬起頭來,看見她眼裡緩慢的滲出淚水,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他有犯到她的忌諱嗎?為什麼她哭了,他甚至連話都沒跟她多說一句呀! 「我知道我討人厭,你心裡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救我?」 從擺夷出來以後他一直不理她,連話也不跟她多說一句,連她受了傷他一句關心問候的話都沒有,還用那麼冷漠的態度對她。 難道只因為她是私生女,他就看不起她嗎? 「我沒有看不起你。」 「你明明就有,你看不起我是私生女,難道你當段家的走狗就很光榮嗎?」 「你含血噴人,不可理喻!」她老是罵他是走狗,到底是誰看不起誰? 「你才是愛多管閒事!別以為你救了我幾次就有資格教訓我!」 被她這麼一頓毫不留情的搶白,棠列不禁有氣,「沒錯,我就是愛多管閒事!管到姑娘你頭上,算我不識相!」 「你滾,你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等到了大理之後,你以為我還會想見到你嗎?」他踢起地上的石子,憤怒的轉身出去。 「反正我就是討人厭,反正我一輩子都沒人疼、沒人愛。」海寧放聲大哭,又氣又委屈。 一聽她這麼說,他頭也不回的冷笑道:「依你這種喜怒無常、凶蠻無理的個性,誰敢疼你、愛你?你活該一輩子都沒人疼、沒人愛!」 「你……」海寧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發軟,砰的一聲巨響直直的摔了下來。 棠列在盛怒之中,雖然聽見洞內傳來巨響,但還是硬著心腸不去理會。 她簡直莫名其妙!對她和善些多說幾句話就要揚鞭打人,跟她保持距離少說幾句,她又要發標落淚,他真恨不得剜開她的心看看生的是什麼模樣。 過了一會,他隱約聽見她的啜泣聲和低語聲。 「娘,為什麼你不教我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受傷害,又不討人厭?」海寧哀哀的啜泣著,棠列的話深深的傷了她,讓她的心比傷口還痛。 她只是不想受到傷害,沒想到卻讓自己變成一個討厭的人。 一連幾日,棠列除了摘些果子和烤些野味讓她果腹外,再也沒進過山洞。海寧見他始終一言不發,臉上猶如罩了一層寒霜,幾次想跟他說話總是碰了個軟釘子。 她看他腰間掛著一根洞簫,簫身碧綠顯然是新竹,應該是棠列用劍削下竹枝,穿孔調律新制的。 沒想到他如此聰明,不只武藝高強還熟通音律。 這一晚寒風大作,海寧在山洞內都感覺得到那股冷意,不由得擔心起洞外的棠列,她想要叫他入洞來避風,可是一定會被他所拒絕的,她在山洞中走來走去,顯得心神不寧。 她終於下定決心往洞外走去,看見棠列倚在一塊大岩之後避風。 他一見她出來,故意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喂!你要不要進去避風?」她輕輕的說,聲音非常的柔和。 他不理她,對她的好意充耳不聞讓她有些生氣,「不要就算了。」 她走出幾步,又回頭望著他,眼裡帶著懇求的味道,低低的說:「棠列,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討厭?」他寧願風吹雨打也不願跟她共處一室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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