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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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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這麼說。」朱捕頭笑著說,「宋沛恩兩年前正式上任後,的確使命案減少了許多。」 宋沛恩可是他們興國府衙之光,還常常外借到其他地方去辦案。 「她真的這麼行?真瞧不出來。」一個小姑娘而已,成天跟死人骨頭為伍,真難為她不感到害怕。 「她們宋家歷代都是仵作,接連出了好幾個優秀的人才,她的能力一半是祖傳、一半是努力來的。」說到這裡,朱捕頭忍不住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可惜,天護英才,唉。」 「怎麼?她死啦?」好端端的說起天妒英才,難道那骨頭丫頭因為誤抓了他,引咎去死了嗎? 沒這麼嚴重吧! 朱捕頭一愣,「她?不是不是,我是說她爹宋追終啦,一個盡忠職守的好人,可惜一家老小全逃不過那一關,全都死光了。」 賀蘭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是他自己想錯了,宋沛恩還活得好好的,什麼引咎去死都是他自己想太多啦。 朱炎又是一愣,他真不明白,怎麼他說宋家全家死光光這等慘事,居然會逗得知縣大人開懷大笑? 「大人,宋家慘案,您應該也有耳聞才是吧?」他語氣已經有點見怪的意思,要不是因為他是上司,他早就出口斥喝了。 「宋家慘案?」他搖搖頭,「我沒聽過,是怎麼個慘法?」 朱捕頭曲起手指算了算,「七、八、九……對,九年前的事。有個被定罪的死刑犯越獄之後,因為恨極宋追終的驗屍證據將他定罪,所以將宋家十三口殺光,只有宋沛恩生還。」 賀蘭聞言立時收起笑容,皺眉道:「兇手可抓到了?」 朱炎搖搖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大人,宋沛恩遭此巨變,所以性情有些古怪,如果她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希望您多海涵,不要見怪。」 「性情古怪?怎麼個古怪法?」他好奇的問著。 賀蘭點點頭,他當然不會見怪呀,他這個人最看不得人家這麼淒慘了。 她小小年紀遭逢慘變,一定會有心理陰影,他既然是父母官,而且她又是他的屬下,他來關心、照顧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朱炎搔搔頭,又說:「這個嘛!一時也說不清,總之就是不像一般姑娘家就是了。」 「是嗎?」賀蘭問:「應該關心關心她一下才對,你們都沒想過要照顧這個遺孤嗎?」 朱炎像是聽見了最不可思議的話似的,一臉愕然的說:「照顧?這個嘛,大家都有家累的,好像也不是很方便。而且宋沛恩真的有點奇怪,大夥也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嘛!」 「是嗎?這倒挺有趣的。」 聽起來,那丫頭的古怪似乎包括了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過她應該不是沒得救才對,她在樹林理挖骨頭的時候,不就跟他相談甚歡嗎? 但這個相談甚歡是賀蘭一相情願的想法,宋沛恩可從頭到尾都沒高興過呢。 桌上有上好的龍井,四疊精緻的乾果蜜餞和糕餅,耳朵聽著精彩的說書。 靠在二樓窗邊的賀蘭一臉滿足又愉快的表情。 那邊說書先生說得興高采烈,伴書聽的聚精會神,但賀蘭的一雙眼睛卻不時在街上打轉著。 興國是大縣,城內非常的熱鬧,因為連年的豐收,因此百姓們都神情愉快,穿著整齊乾淨。 的確是一派歌舞昇平的太平景象。 「怪了!那是做什麼?」 他發現,怎麼街上的行人紛紛往兩邊避開,移動的動作從高處往下看,尤其明顯。 很快的,他發現了原因—— 宋沛恩那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人群裡,於是人潮主動的朝兩邊移開。 賀蘭驚訝的看著她用很快的速度跑到對面的燒餅店,過了一會懷裡抱著一包東西出來,又匆匆跑掉,鑽進了小巷子裡,消失不見。 剛好來幫他添水的店小二聽到他這麼說,於是探頭一看,笑著說:「這位公子,你外地來的,所以不曉得吧?」 「是呀!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他手指著樓下已然恢復的人潮說道:「你有沒有看見?」 原來宋沛恩很適合來替大官開道!不用敲鑼打鼓大叫回避,人群就會自動走避讓路。 店小二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那姑娘是咱們縣裡的仵作,天生是吃這行飯的,她從小在死人堆裡長大,聽說她在家裡養了許多鬼,所以才對死人的事這麼明白。」 賀蘭奇道:「哪有這種事?」 「公子,這種事是不能不信的。誰要是靠近她呀,一定會沾到晦氣,會倒楣的!還好小姑娘倒也懂事,知道自己邪氣人家忌諱,也不跟人打交道。」 賀蘭一聽,忍不住有些火氣竄了上來,「這樣做不對吧?」 如果全城的人都這種想法,一起排擠她的話,難怪她要古裡古怪了。 「公子,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小姑娘可憐,說起來也慘啦!不過可憐是可憐,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是要顧。」 店小二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新任縣太爺,才毫不忌諱的跟他攀談了起來,否則他可不敢詆毀衙門裡的仵作。 「你說接近她會有倒楣的事發生?我可不信!」 伴書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公子爺,你別又不信邪了!這位大哥這麼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想到那日被她那般裝神弄鬼的嚇唬,他就一肚子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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