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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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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斐渡海遠征金龍,打得這個藩屬不敢再有異心、輕起戰端,凱旋回來自然受到熱烈的英雄式歡迎。 但除了皇帝的慶功宴之外,其它人的邀約都被他冷酷回絕了。 他沒有笙歌徹夜,飲酒作樂的心情。 回朝之後,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心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晚上能夠安穩入眠。 他知道得讓自己保持忙碌,才能夠成功的壓抑那些往事,才禁得起回憶的耗損和侵襲。 但是今天不同了,因為他在涵月園裡遇到了那個少女。 當她笑著跟他揮手說明天見時,突然之間,他好像從夢裡醒過來了。 他可以從傷害別人裡得到快樂,而且,就從那個自以為悲天憫人的少女開始。 這一天是他回朝之後,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因為他找到了生活的新目標。 隔天,他又回到涵月園,這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在這裡心碎。 只是少女並沒有出現。 「好一個明天見。」很想笑,但卻是笑自己的一相情願。 「女人都是不能信任的!」 不管是他深深愛過的,或者是偶然相遇的,都一樣。 看著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女兒,袁立秋心中又是不舍,又是心酸。 他輕輕的拿下她額上降溫用的濕巾,在臉盆裡浸濕扭幹。 多壽不安的說:「老爺,我來就好。」 「不要緊,你下去休息,我陪著小姐就好。」 雖然有點不願,多壽還是點點頭離開內房,她知道老爺一定是因為王大夫老是搖頭,每次來都叫大家要有準備而難過。 袁立秋溫柔的將濕布放回女兒額上,袁長生睜開眼睛,虛弱的喊了一聲,「爹。」 「噓,別說話,好好歇著。」 她柔順的點點頭,看見慈愛的父親眼眶,泛紅淚光微閃,忍不住心下歉疚。 「爹,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哪的話?生這病也不是你願意的呀。」 要不是當年他不知輕重,在妻子有孕時跟她爭吵,一怒之下動了手,寶貝女兒也不會在胎中就帶傷,註定落個年少早夭的命運。 「娘一定很氣吧?我又不聽她的話在外面亂跑了。」她輕歎一口氣,「爹爹,我好想聽話,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她清楚知道自己時間比別人短,怎麼能夠浪費時間關在房裡數日子呢? 「別亂想了,你娘哪會生你的氣,她疼愛你都來不及了,是我硬要她回房休息,免得你好了她卻病了。」 袁立秋賣力安撫女兒,心裡卻是一陣淒然。 王大夫每次出診,給得都是壞消息,袁夫人沒有他堅強,早已哭得無法自己,卻又不願讓女兒擔心,早就避到別處去了。 「爹,你幫我勸勸娘嘛,我在家裡躺著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不如就順著我,好不好?」 王大夫那句話又在袁立秋耳邊響起。 怕是熬不到來春了。 他心酸的回答,「就依你,只要你開心就好,你娘不會再阻止你,你愛到哪玩都沒關係。」 袁長生雙眼發亮,「真的嗎?那涵月園我也可以去嗎?」 「當然。」他勉強笑笑,「但是你不害怕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呀?別說那裡沒有問題,就算有古怪,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 他拍拍她的手,贊許的說:「好孩子。」 「爹爹,橫豎我病著,哪都不能去,不如你說故事給我聽好嗎?」 看著女兒充滿期盼的雙眼,袁立秋哪裡忍心拒絕,只是笑著揶揄,「不是小姑娘啦,還吵著要聽故事,也不怕人家笑話你?」 袁長生說了一會話,有些偏喘,看得袁立秋心疼不已,幾次想讓她休息,但一想到女兒期待的眼神,那句話始終說不出口。 順了幾口氣,袁長生微笑著說:「爹爹,我想聽涵月園的故事,你說給我聽好不好?」 「哪有什麼涵月園的故事?」 「有的啦!大家都說九王殺了他的新婚妻子,放火燒園是要毀屍滅跡,我不相信是這樣的,你當過皇子們的老師,一定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長生,不管涵月園發生什麼事,那都不是我們的事,你明白嗎?」 「可是如果事實不是這樣,大家卻這樣誤會九王,那不是很過份、很不公平嗎?」 「就算所有人都冤枉九王好了,也不需要你替他澄清嘛!」真希望女兒多關心自己的身體,不要理會那些無聊的傳言。 「不行,九王是好人,好人怎麼能被冤枉!」她輕聲道:「那麼善良的好人是不會殺害自己妻子的。」 這下袁立秋感到奇怪了,「你跟九王素不相識,怎麼能這麼肯定他是好人?」 她微笑著說:「爹爹,你還記得我六歲那一年,太后很疼愛我,特別允許你帶我進宮去陪伴她的事嗎?」 「我怎麼會忘記呢?」太后沒過世之前,對長生是疼愛有加,知道她孱弱,什麼進貢的補品都大批大批的賞下來呢。 「所以我知道九王是好人。爹爹,皇子們第一次出獵時如果沒捕獲獵物,不是很不吉利的事嗎?」 「你怎麼突然提這件事?」 先皇尚武,對皇子的要求是文武並重,而且很重視第一次打獵的成績,他要皇子滿十一歲那年出獵,以他所獲得的獵物來判斷他未來的成就。 想當然爾,空手而歸的九王跟其它沒有收穫的皇子,很難得到重視和栽培。 「因為我看見他把他的獵物放走,是一隻白色的狐狸,那很少見對不對?如果他不放走它,拿去獻給皇上,一定可以得到很多誇獎和賞賜的。」 她到今天都還記得那個少年看見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叫她保持秘密的模樣。 袁立秋不覺驚訝,「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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