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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風光試著串連起整件事。「所以當你三叔看見門口倒個人時,他就可以預設他可能是你醉倒的二叔,然後趁機一刀殺了他,他完全不會反抗也完全不會有人發覺,因為僕人還沒跟上來,而且他們會被他的身體擋住,看不到他做了什麼。」

  所以屍體會如此溫熱,但卻遍尋不著逃逸的兇手,毫無蛛絲馬跡。

  她早該想到的。

  可是全部的人都被那樣的盲點疑惑住了。燕名泉發現了屍體、燕名泉沒有動機、燕名泉不可能是兇手。

  「但是……」燕初華說道:「三叔身上並沒有帶著匕首呀。」

  如果他要殺了二叔,得先帶著兇器吧,他總不會一看見他倒在門口,動了殺意,就能憑空變出一把匕首來吧。

  一明白兇手為誰,其他的疑點就清清楚楚了。風光搖頭道:「他是沒帶,可是你二叔有。」

  燕凝萼看了她一眼,稱許的點點頭,「大哥,你想想,二叔跟丁媚娘說他與人有約,我們假定這個與他有約的人是三叔,他或許是要對他興師問罪關於破壞貨船的事,二叔可能知道自己會有危險,為了防身,所以他將一向不帶在身上的匕首帶出門去,所以你會在他的屋子裡找不到匕首。

  「我猜三叔應該也不是預謀要殺害二叔。」他慢慢的說著,「他或許是覺得有機可乘,無意問看見二叔身上帶著匕首,又想到你的匕首掉了,所以就鑄下了大錯。」

  燕初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這麼說三叔真是……那……那個殺手……」

  「恐怕也跟他脫不了關係。他知道我練過幾年武,尋常人對付不了我,所以只好買通殺手。」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風光憤憤不平的說:「太惡毒了!」

  怎麼會有這種叔叔?!

  「簡單的說,一個字,錢。」燕凝萼一臉沉痛,「為了錢,人會做出許多可怕的事,包括殺害自己的至親。」

  他說得沉痛而憤怒,風光同情的看著他那很少出現的凝重表情。

  有多痛心,他才會如此毫不掩飾自己的難過和憤怒?

  她一直覺得他是個笑嘻嘻的壞蛋,卻沒想過,或許那是他用來掩飾自己的一種方法。

  就像她一樣,她不願讓人家知道名捕也會害怕,所以她要用臉譜來強化自己、掩飾自己。

  只是他用的是笑容,那樣漫不在乎的笑容。

  可他心裡卻比任何人都還清楚、敏感。

  突然,一聲慘叫劃破了深夜的寂靜,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不平靜的燕家,又有人慘遭殺害了嗎?

  第十章

  燕名泉的左臂鮮血淋漓,一張慘白的臉寫滿了驚恐,跌坐在床邊的地上。

  鮮血下斷的沿著他的指縫滲出來,看樣子是傷得不輕。

  但整座回燕莊像是睡熟了似的,除了風光、燕凝萼、燕初華聞聲趕來之外,他深夜的慘叫聲並沒有驚醒任何人,就連睡在他外房的奴婢也沒有人起來一探究竟。

  「三叔!怎麼了?」燕凝萼搶門進去,點亮了火燭就看見了他的情況。

  「有……有人要殺我。」他額上都是因疼痛而不斷冒出的冷汗,講起話來牙關相叩,不自主的發出嘎答聲,下是痛得受不了就是心裡害怕,身子微微的打著顫。

  「又有殺手潛進來了!」燕初華大驚,走過去要扶他。

  這麼說來凝萼的推論是錯的,如果三叔真的是主使一切的幕後人,又怎麼會被殺呢?

  「大哥。」燕凝萼將他一攔,「你儘管放心好了,兇手是跑不掉的。」他轉頭向燕名泉道:「三叔,我怕你有閃失,所以特別請景捕頭暗中保護你,相信那個刺傷你的殺手,很快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當然,他想是不會有什麼兇手出現的。

  燕名泉一聽,顫聲道:「什……什麼?!」

  「你想得真周到。」風光看了他一眼,心裡才恍然大悟他的安排。

  他們剛剛在屋子前面說話時,一定已經使燕名泉有了警覺,或許他因此而緊張,想製造些事件來擺脫他們對他的懷疑。

  誰知道明是燕凝萼,但暗處的景澤遙才是今晚的王菜。

  她不由得對燕凝萼的心思和細膩感到佩服。

  燕名泉心中一陣發冷,正想張嘴說句話時,猛然聽見一聲巨響,幾根胳臂粗的樑柱夾著瓦片、泥沙,混著一團黑影落了下來。

  只見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落在地上,嘴裡塞了一塊破布,因為落下來的力道太大,雖然是背先著地,可四肢沒有損傷,只是內臟卻受了震盪而痛昏了過去。

  當事情發生時,屋內的眾人全都嚇了一大跳,而燕凝萼則是本能的護在風光身前,生怕她遭遇了什麼兇險。

  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卻讓她心中一陣感動,呆呆的盯著他的後腦出神,心裡想著他待我是真的好嗎?

  她居然一點都不好奇掉下來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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