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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風月手往後一伸,抓住了劍匣,柔掌一推,劍匣平穩的往前飛,直直送到了名絕面前的桌上,嘴裡還唱著,「俺今空有拔山力,不能保護一婦人。」

  叮噹聽著這人忽男忽女,聲音口吻唯妙唯肖,虞姬自刎這段唱得尤好,令人聽了心下不勝悽楚、無限欷籲,比宮裡的名伶唱得還好,不禁大力拍手,拚命贊道:「唱得好、唱得好!」

  「多謝姑娘稱讚。」風月微一屈膝,嬌滴滴的唱起「貴妃醉酒」又晃了出去,「雁兒飛,哎呀雁兒啊,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致撩人欲醉……」

  這人似乎只是為了送劍回來而已,其它事情一律不管。

  名絕打開劍匣,只覺寒氣撲面而來,果然躺在裡面的是新月、青虹、鴛鴦三把名劍,其它人也心急的湊上前來觀看,見到名劍無損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劍找回來了,但這位姑娘如何進入刀塚,我還要問個明白。」

  景澤遙笑了笑,走上前去將四把鑰匙放在桌上,「貼身收藏就怕遇到妙手空空,拿走了也能讓你察覺不到,放回去也是神鬼不知。」

  名雄、名豪、名傑恍然大悟的看著鑰匙,原來如此。

  她巧妙的摸走了鑰匙,仿製了一副再放回他們身上,而仿造的鑰匙八成是在名世的機關房打的。

  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種能耐?

  第八章

  「那個唱戲的,他真的只是興趣嗎?」叮噹瞪大了眼,非常認真的說:「他真的很棒、很棒!」

  「什麼唱戲的,人家叫風月。」景澤遙道:「你那麼愛聽戲,乾脆搬到她的風月樓去住,包你聽到倒胃口。」

  「你們這些捕頭好奇怪喔,興趣都比本業來得出色。」她挽著他的手,「你真的不考慮當禦廚呀?」

  「這話很侮辱人,意思是說我們當捕頭的能力很普通。」笑話,黃金名捕也不是他們自己封的呀,當然是有那個實力才擔得起這個名號。

  「唉,你今天囉嗦了半天,犯人沒揪出來是事實嘛!」她咯咯一笑,「那三柄劍怎麼還能送得回來?」

  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都說劍斷了、扔了、送人了,他居然還能找得回來。

  「當然送得回來啦。欠了人家人情,劍自然就會回來。」

  這丫頭不知道除了煮飯給她吃之外,他還是有在辦事的。

  風月那傢伙雖然很乾脆,從來也不會推託不幫忙,到山澗裡撈回兩柄斷劍,重新鑄打接回一定花了很多工夫,叮噹送給朱大嬸的鴛鴦劍也不好找。

  畢竟她根本搞不清楚在哪裡,風月還要花時間去找。

  風月付出的心力和時間越多,他的心裡就越毛,不知道她要他付出什麼代價?

  「還好。」她吐吐舌頭,笑道:「東西還他們了,要是我還不出來,他們一定會很生氣。」

  「豈止生氣而已。」宰了你都有可能。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名劍山莊?你到我去風月樓看看好不好?」她轉念一想又道:「不如你叫冷大夫也去,咱們一起熱鬧熱鬧。中秋的時候一起賞月,還可以吃你親手做的月餅、喝桂花釀,好不好?」

  「中秋?還久得很呢。」那個時候她八成已經在宮裡了,還一起賞月呢。

  她終究是金枝玉葉,像一輪明月,遙遠的掛在天的那一邊。

  「再幾個月就到啦。」她興奮的問:「我從來沒在宮外過過中秋,你說風月樓在哪裡,風景美嗎,好不好玩?」

  「晚了,睡吧。」景澤遙輕輕把她的手拿開,「我回房休息去了。」

  「喔。」她咬咬唇,看他轉身出去,突然道:「小卒子……」

  「什麼?」他回頭問:「要什麼嗎?」

  她的臉微微一紅,慌道:「沒什麼,晚安!」她飛奔上前,將門掩上,手撫著心口軟軟的將背靠在門上。

  喔,她是怎麼了,居然捨不得他定?

  這些日子來,不管是露宿野外或安居客棧,他們都是形影不離、同處一室的,現在到了名劍山莊,卻要分處兩室,她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是喜歡吧?她想。

  所以她才會在小卒子昏過去的時候哭紅了眼,卻又在知道他沒事時,偷偷的親吻他。

  她感覺到逐漸加快的心跳,是那麼樣的大聲,怦怦怦的亂跳著。

  如果那個時候宗政和司馬不來礙事,小卒子應該是想要吻她的。

  他喜歡她的,是吧?噢,老天!拜託讓他是喜歡她的吧。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嚇得她跳了起來,連忙將門拉開,看清了來人之後,她輕呼,「小卒子,你不是……」去睡了嗎?

  景澤遙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作聲,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會是要說什麼呢?她點點頭,心跳得飛快,雙頰微微暈紅了,乖巧的跟在他後面走。

  春末夏初的綿綿細雨伴著清風緩緩飄了下來,一叢叢早盛的使君子花圍繞著一座臨水小飛亭,開得正是燦爛。

  叮噹的發上、衣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細雨,有如精緻小巧的珍珠般。

  「叫我出來幹麼,有什麼事一定要到這裡說?」四下無人,大概比較大膽,能說出一些平常不敢說的話。

  「叮噹。」景澤遙轉過頭深深的凝視著她,雙臂一張輕輕將她擁入懷裡,「其實我……」

  「我知道。」她害羞的說著,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心中小鹿亂撞,「你喜歡我是吧?其實我也、也很喜歡你。」

  她感到他身體明顯一震,啞聲說道:「是呀,我好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

  他一手擁著她,另一手卻高高舉起了匕首,眼看著就要往叮噹背心刺落——

  突然咻的一聲,寒光一閃,一隻蝴蝶鏢淩厲的打來,釘在他的手上,他再也拿不住匕首,那把匕首便破空飛去,咚的一聲釘入了亭柱之中。

  變故只在轉瞬之間發生,一條白影拉開叮噹,一掌便印上了景澤遙的胸口,他受了這淩厲的一掌,身子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摔入了荷花池裡。

  叮噹尖叫道:「做什麼?他不會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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