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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秦海棠剛剛低伏在窗外,越聽越是心驚,世間真有這樣的母親嗎?

  他剛剛聽到的事極其殘酷而令人難以相信,那是要泯滅人性和良知才能做出來的。

  他搖搖頭,正想出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個東西吸引住。

  一幅有些泛黃的掛軸懸在牆上,畫的是桃花舞春風,吸引他的是畫上的幾行提詩——

  鳳翩翩蝶舞雙雙,柔情千緒癡心送。

  鳳蝶枝上枉銷魂,柳花輕薄和淚紅。

  恨不此身與君同,一片清歌隨春縱。

  這詩並非名家所作,詩意不但淺顯也不講究平仄和押韻,但是他卻覺得這首詩仿佛在哪裡聽過?

  他多看了幾眼,驀地裡一個念頭想起,「陳老爺……」

  是了,陳老爺吟過這首詩,他老是神色黯然、翻來覆去的念著的就是這幾句詩。

  第六章

  會被拒於門外是意料中的事。

  江采衣冷笑道:「避不見面嗎?哼!」

  「那就由著他嗎?」鳳翩接口笑道:「娘親原來只有這點本事,呵呵……」

  江采衣聞言一怒,回過身來反手重重打了女兒一個耳光,「住口!」

  「呵呵……」鳳翩不疾不徐的拿起手絹,擦了擦唇邊的血跡,「輕點呀!娘,你要是把我也打得跟雙蝶一樣聾了,誰來伺候那些大爺們?」

  「你……」江采衣氣急,一掌又甩了過去。

  雙蝶連忙阻止,閃身擋在鳳翩面前,江采衣那一掌硬生生的打中她的頭,將她打跌在地上。

  突地,一個黑衣人像是大鵬鳥似的,從高牆上飛掠下來,他伸手拉住雙蝶的手臂,將她一把扛上肩頭,跟著縱上屋宇而去。

  江采衣驚呼道:「雙蝶!」

  鳳翩只是看著,眼裡帶著冷冰冰的光芒,唇角卻露出了一抹笑容。

  雙蝶安靜的坐在溪邊一塊石頭上。

  秦海棠將帕子浸濕,抓起她的手,仔細的擦拭她因跌倒而磨破皮、沾上塵沙和血跡的手掌。

  她一直沒開口,垂著長長的睫毛,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在心痛之餘,卻也不敢多問。

  原來雙蝶的右耳是被她娘給打聾的,為什麼世間會有這麼狠心的娘呢?

  想開口問她,但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正躲在樹上偷窺,陳老爺說過雙蝶不喜歡人家知道她右耳聽不到的事,她一定很介意,所以他決定不多問。

  他注意到她的雙眉微微的蹙了起來,輕聲問道:「痛嗎?」

  雙蝶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會。」她輕輕的推開他拉著她的手,拿過帕子,「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

  面對她刻意表現的生疏,秦海棠有些難過,欺騙傷害了雙蝶對他的信任和關懷。

  「雙蝶,我真的很對不起。」他誠懇的說:「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你絕對有資格生氣,你可以打我、罵我,我絕對不會躲,只求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

  「我沒有裝作不認識你。」她垂下頭去,「或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你。」

  「那麼就從今天開始認識好嗎?」他有些懇求的說:「不管如何,我還是那個海棠。」

  「我不知道。」她仍是搖頭,「我再也不確定了。」

  他是個男人呀!她怕有一天她會在他身上遺落了她那顆收藏許久的心。

  「雙蝶……」

  「你讓我靜靜的想一想。」她抬起頭來,幽幽的看著他,「拜託。」

  秦海棠低歎了一口氣,起身走開,離她遠遠的。

  雙蝶蹲在溪邊洗著沾了血跡的帕子,突然發現這素帕好熟悉,在看見帕角繡了一隻小小的粉蝶時,她認出這條帕子竟是自己的。

  可這條帕子不是給一個叫花子了嗎?怎麼會在海棠身上?

  正覺得奇怪時,突然聽見水聲微響,葉之秋一腳踩進溪裡,右手拔劍快速的朝她刺來,她驚得呆了,動都沒動。

  她閉起眼睛,感覺有些溫熱的液體順著衣領滑入她的背。

  「姓葉的!你……」

  秦海棠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然後雙蝶便失去了知覺。

  她沒見到,葉之秋的長劍刺穿了她身後黑衣人的咽喉,兩人還維持著面對面站著的怪異姿勢。秦海棠在變故陡然發生之時,便飛躍到雙蝶身邊,來不及阻止葉之秋殺人,只好點住她的睡穴,不讓她看見血腥的一幕,並及時抱住她癱軟的身子。

  葉之秋把長劍一抽,黑衣人便直挺挺的往後一倒掉入溪中,濺起一片水花,染紅了溪水。

  他冷哼了一聲,還好他應變迅速,否則雙蝶的腦袋早就被這個會土遁術,突然冒出來攻擊的人給割走了。

  「你幹麼殺人!」秦海棠怒道:「我要這個人活著問話。」

  「來不及了。」葉之秋淡淡的說。

  這種鼠輩殺了就算了,居然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叫他遇上了就非殺不可。

  「要殺人難道我不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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