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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少爺,你到底要說什麼?孫將軍過來了,我沒空陪你蘑菇了。」她瞧見孫浩成走了過來,生意上門她總是要招呼的。

  她這麼說,溫雅爾眉毛立刻豎起來,「沒空?陪孫浩成可就很有時間了吧,哼!」他一甩袖,也不理景陽春愣在當場,故意朝孫浩成一撞,氣呼呼的走了。

  孫浩成給他撞得莫名其妙,「溫統領怎麼啦?這麼生氣?陽春……你怎麼哭啦?」

  眼淚不斷的從景陽春的眼裡落了下來,一滴滴的跌到黃土地上,慢慢的滲進土裡漸漸失去了蹤跡。

  溫雅爾氣呼呼的回到家裡,看什麼都不順眼,就連取代景陽春服侍他的芳芳都挨了幾頓罵。

  芳芳委屈得嘟起了嘴,「少爺,我再跟你講一件事,講完我就出去了。」

  「快點說完快點滾。」

  她拿出了一個小包袱,小心的放在桌上,「這是陽春姐姐昨晚拿來的,我一忙就忘了給你了。陽春姐姐說,她知道你一向不過生辰,也不愛熱鬧。可是三十歲生辰非同小可,一定得收些賀禮討個彩頭,所以就……」

  她話還沒說完,溫雅爾一把就搶過了包袱,慌忙的打開來,只見裡面放著帽、衫、褲、襪、履一應俱全。

  「該死的。」他懊惱的詛咒著,「該死的我、該死的、該死的!」

  這下他要拿什麼臉去見陽春?唉,還是先上安西王府去賠罪吧,湛掩袖一定有法子幫他的。

  月色溶溶、秋桂悠悠,潺潺的小溪輕輕巧巧的順著山勢而下,蜿蜒著注入了風光明媚的竹子湖。

  原已就寢的景陽春卻被馬蹄聲給驚醒,然後半被逼迫的給人帶到這裡來。

  因為溫雅爾威脅她,如果她不跟他走的話,他就要吵醒所有的人。

  本來她是鐵了心不再理他,可是一看到他卻又把心軟了下來,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

  「少爺,你說什麼?」景陽春眨了眨眼睛,一臉的不明白,「我聽不懂。」

  「我說我註定這輩子風流到死。」溫雅爾又重複了一遍,「不會改變的。」

  「我知道你剛剛這麼說。」問題是幹嗎告訴她?

  「所以如果我娶了你,你覺得我們能相安無事嗎?」根據湛掩袖的忠告,要他不再動輒發怒、亂發脾氣、亂吃飛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陽春娶回家擺著。

  他想想也對,就像從前那樣,天下太平什麼事都沒有,他也不會老是這麼愛鬧彆扭。

  既然她不願意回來當丫頭,那當少奶奶總行了吧?

  「少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驚愕的看著他,「你發燒了嗎?」怎麼突然胡言亂語,好像有些神智不清耶。

  「我沒發燒,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翻了翻白眼,「我說我想娶你。」

  「什麼呀?」是她在做夢還是他在做夢?

  為什麼早上把她罵得那麼難聽之後,他現在卻說要娶她?她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少爺到底在想些什麼。

  「少爺,你真的沒事嗎?真的沒有頭昏,也沒有喝酒嗎?」雖然他看起來不像醉了,但說的卻像是醉話呀。

  「景陽春景姑娘,我在跟你求婚,你說好就對了。」溫雅爾皺著眉頭,「那麼囉嗦做什麼。」

  「這怎麼會是囉嗦,我總要問清楚呀。」她狐疑的看著他,「你幹嗎突然要我嫁給你?」

  「因為我喜歡你,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我知道,可是……」她還是覺得奇怪,喜歡是一回事,但突如其來的求婚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你知道個什麼?」他斥道:「我自己都還弄不清楚對你的感覺,你知道個什麼鬼?」

  「你既然還弄不清楚對我是什麼感覺,幹嗎跟我求婚?少爺,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跟做的事相反,很矛盾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娶你呀。」溫雅爾大吼著說道:「什麼事情只要一扯上了你,我就渾身不自在、彆扭得要死。就像你傷了腳的那一次,我明明急得要命,想安慰你、要你別害怕、別擔心,可是說出口的卻是罵你笨、罵你活該。」

  「那你幹嗎那樣?老實一點不好嗎?」景陽春訝道:「你這樣子我會覺得你是個討厭鬼。」

  「原來你覺得我是個討厭鬼。」

  他正想生氣時,她又道:「看吧,又要曲解別人的話,然後開始生氣了。」

  「好,我聽你解釋。」他雙手抱胸,先把火氣壓下去。

  「在那種時候說那種話,不是討厭鬼是什麼?我知道,你是怕關心別人沒面子對不對?可是你不能這麼自私呀,只顧著自己的面子,不管別人的感受。你每次都是這樣,事情一不如你的意就要生氣,就要罵人。你少爺當習慣了,一點都不把奴才當人看,說得好聽一點,說自己不管事,其實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是溫家的少爺,家裡的事你不管,誰管?家事都辦不好了,如何統帥禁軍?你這人又任性又自私,脾氣又壞,蠻橫又無理。」她跺了跺腳,「還把自己的好色當風流,簡直是下流。」

  「你罵完了沒?」溫雅爾怒道。給人罵得狗血淋頭,還能不動怒的人,一定是聖人了,「不過是跟你求個婚,你不肯就算了,需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嗎?說我任性又自私?你才遲鈍又囉嗦!我脾氣不好,難道你就很溫馴嗎?我講一句,你哪一次不是頂上個十來句?

  「我蠻橫無理那也是因為遇著了你,跟你說理簡直是對牛彈琴,要講道理也要看人的呀。還說我下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強迫女人了?她們哪一個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你說常相思好了,她住在溫府四年多,我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嗎?我下流?真虧你說得出口!」

  景陽春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把頭一甩,「我要回去了。」吵一個晚上也不會有結果的,少爺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他到底是來罵人還是來示愛的。示愛?她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的荒謬想法,他哪懂得什麼叫愛,更別說要表示了。

  她真是瞎了狗眼才會把心放在這種人身上。

  咦?景陽春徹底的呆住了。

  她……把心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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