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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就是不懂,像孫將軍那種好人,少爺怎麼會說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呢?

  「沒有。」奇怪了,今天就是他的生辰了,怎麼陽春還不拿禮物給他呢?這陣子他天天跑來,故意在她面前東晃西晃,就是怕她給忘了。

  「喂,陽春。你有沒有忘了什麼事?」他等了這麼多天,就算她是吊他胃口,也該吊夠了吧。

  「我忘了什麼事?」她一臉莫名其妙的問:「少爺,你這幾天好奇怪喔,你怎麼了嗎?」

  「我哪有怎麼了?你不是應該有東西給我的嗎?」他沒好氣的說。這種事情還要他開口催嗎?真是個遲鈍的丫頭,他都已經暗示她好幾次,叫她不用害羞可以直接把東西拿出來了。

  「什麼呀。」他越說她越糊塗,百思不得其解的說:「少爺,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我覺得你很不對勁。」

  「你才不對勁,這麼喜歡吊人胃口。」

  景陽春突然瞪大了眼睛,目光越過他的肩上,朝街上喊道:「王爺,我在這!」

  湛掩抽一勒馬頭,朝發聲處望來,跳下馬走到攤子前笑道:「還好你出聲招呼我,否則我就錯過了。咦,雅爾你也在呀?」

  夜雨只說陽春在東門長街,也沒說清楚是在街頭還是街尾,他差點就錯過了。

  堂堂一個安西王爺,甘願成為妻奴親自替老婆來拿東西了。

  「不行嗎?」溫雅爾懷疑的看著他,有老婆的人來這裡幹什麼?他已經很不高興從王爺到將軍,大家都覬覦他家的丫頭了。

  「王爺,夜雨姐姐還好嗎?」

  湛掩袖道:「很好,如果你常來走動走動,探望她那就更好了。」

  景陽春抿嘴一笑,「就怕我去得太勤,王爺要嫌我囉嗦了。」

  他看了溫雅爾一眼,「我不是你家少爺,絕不會嫌你囉嗦的。」

  「喂喂……」溫雅爾不是滋味的說:「你到底來幹嗎的?難不成特地來說我壞話的?還是家裡待不住了想出來占陽春便宜?」

  「少爺!」景陽春漲紅了臉,「你胡說些什麼。」少爺真是莫名其妙,如果有男人來跟她說話,不論熟與不熟,他都要說幾句難聽的話來罵人,真是討厭。

  「就算我想占她便宜,你肯嗎?」湛掩袖哈哈一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想幹嗎關你什麼事。」他哼了一聲,不爽的說:「當然有關係,她是我家丫頭。」

  「問題是現在不是啦,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大家都有追求的權利。」看他越來越認真,湛掩袖忍不住就想撩撥他的情緒,否則他的情況還真叫人擔心。

  明明已身陷情網不可自拔,偏偏又否認得徹底,為了證明自己一如往常,並沒有受陽春影響,他更是積極的尋花問柳了。

  在感情的處理態度上面,他們這群兄弟一樣的無知。

  溫雅爾面紅耳赤的大聲道:「你有老婆了,而且是天下第一大美人,還跟人家爭什麼!」

  「少爺,拜託你別胡說了。」景陽春頭痛萬分的說。她得趕快送走其中一個,免得她的頭更痛。她拿出日前繡好的那件白綾紅裡的兜肚,仔細折好以後交給湛掩袖,王爺,東西給你。」

  溫雅爾眼尖,看那繡品的花樣似是他找的那件,於是連忙伸出手去中途攔截,大聲問:「給他的?」

  「少爺,你怎麼用搶的呢?」她嚇了一跳,說道:「那是要給……」

  「湛掩袖的?」他將兜肚用力一捏,往攤子上一丟,「你可真夠厲害的,連安西王都勾搭得上。一個南七王、一個孫將軍還滿足不了你嗎?」

  他自作多情,還以為她真會記得他的生辰,真是特地做了東西要來送他。

  他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大傻瓜,居然天天跑到這裡等。

  「少爺,你說什麼?」景陽春瞪大了眼睛,覺得他那句話不但帶刺,而且非常羞辱人,「你怎麼可以說我、說我……」

  「說你怎麼樣?說你跟那些迎來送往的妓女沒兩樣。」

  「雅爾,你講這話太過分了。」湛掩袖沉下臉來,「快跟陽春道歉。」

  「少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人,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傷害我?」她泫然欲泣的盯著他。

  「當然是因為、因為……」溫雅爾因為了半天,卻說不出口。因為他吃醋呀,他只希望能獨佔她的笑容和她的心意呀。

  「因為你腦子有病。」湛掩袖幫他把話說完,「陽春,我看你也別理這個瘋人了,他再不老實一點的面對自己,遲早把周圍的人全都得罪光了。」

  景陽春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只是輕輕的咬著下唇,盯著鞋子發愣。

  為什麼少爺這麼奇怪!好端端的,就要發起脾氣來!動不動就要罵人!這次更過分了,居然這樣侮辱她,她什麼都沒做呀。

  「掩袖,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道些什麼!」他也覺得自己不該因妒失言,可是話都說出口了也收不回來了。

  就算他懊惱得想把自己掐死,也彌補不了對陽春造成的傷害。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為了一件小孩子的兜肚發瘋,傷害了陽春。」湛掩袖罵道:「你無聊透頂,有空在這亂吃飛醋,不如去做些正經事。」

  「小孩子……的兜肚?」

  「夜雨有了身孕,陽春繡個兜肚祝賀一下都得挨你的罵,你也太霸道了。哼!」湛掩袖柔聲對景陽春說:「別理他了,犯不著跟這人一般見識。」

  她輕輕的點頭,勉強笑道:「我沒事,王爺你不用擔心,還是回去陪陪夜雨姐姐吧。」

  「那我就先走了。」湛掩袖橫了溫雅爾一眼,離去前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呀,想讓陽春討厭你的話,就繼續這樣鬧彆扭、無理取鬧下去吧。」

  他這是在鬧彆扭?是在無理取鬧?溫雅爾一愣,有些歉疚的看著景陽春,輕輕的說道:「對、對不起。」真可惡,他居然得跟她低頭認錯?

  他長這麼大還沒說過這三個字呀。

  「什麼?」她抬起頭來,「少爺,你說什麼?」

  他把話含在嘴裡,咕咕噥噥的,貴陽春根本聽不清楚。只見他煩躁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又咕噥了幾句。

  「少爺,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她有點不耐煩了,那種被傷害的感覺轉成了一種尖銳的怒意。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說生氣就生氣,完全不顧慮別人的感受。有什麼事也不好好的說清楚、弄明白,光是會吼、會凶、會叫人家閉嘴!

  這麼樣一個任性的壞男人,她幹嗎老是把他掛在心上,她都已經不是他的丫頭了,還要擔心他吃飽、凍著嗎?

  她氣自己是奴才性格,人家這樣糟蹋她,她卻偏偏要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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