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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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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學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這也沒什麼。」 「戰場呀……我真想看看。」她有些神往的道,那是個塑造英雄的地方哪!如果宋雪宜去過戰場,那他是否也算是英雄?是的話她應該歡天喜地的喊他相公呀! 只是,她沒忘,他曾經連說了四個討厭她,那這樣她還能喊他相公嗎? 突然之間,她的相公是不是個黑塔似的英雄,似乎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討厭她。 「你不會想去的。」他想到戰場上馬蹄震天、黃沙滾滾、兩軍相接的激烈景象,再想到那遍屍首、血流成河的蒼涼。 不會有人想去的。 他轉過身去,將她的手拉過自己的肩頭,把她負在背上,「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別上戰場去。那裡,並不適合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多少有些悲涼和滄桑,他似乎不怎麼喜歡戰場哪。 她輕輕的用大月氏話說:「我要跟著你到任何地方去。」 宋雪宜沒有聽懂,他背著她,踏著堅定的步伐,緩緩朝回家的路走去。 夜深了,月亮逐漸西沉,天上的流雲被風一吹又掩住皎月,四周漸漸的暗了下來。 兩個人帶著兩種說是不同,其實又有些相似的心思,隱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吹動一大片翠綠的長草,一望無際的草原遠遠的延伸,仿佛沒有止境,與天際相接似的。 草原的西端有一座險峻的高山,參天而起,山腰以上掙是皚皚白雪,山腰以下卻是一片蔥綠。滿是蒼翠的樹木。 君君坐在翠綠的草地上,玩弄著一束隨手摘來的狗尾草,宋雪宜躺在她的身邊,手枕著頭悠閒的看著天上的流雲,不遠處停著一輛騾車,拉車的騾子慢慢踱著步四處吃草。 君君費了好大工夫,告訴宋雪宜屬於青草的芬芳、天空的湛藍和微風的舒坦,才引誘他一同出了們。 她輕輕的伸伸懶腰,神情愉悅的說:「好棒的草海呀,仿佛無邊無際,看不到底的樣子。」海的樣子,也是像這樣嗎? 「你很喜歡?」愈跟她相處,他就愈發現她其實天真而單純,很容易因為一件事情感到開心,也容易因為一些小事而生氣。 她的情緒反應,會相當明顯的表現在她的行為舉止上,她就像個小孩子。當初,他把她想得太壞了一些。 「是呀。」她突然偏過頭去,帶著一些欣喜和期盼的問:「你看過海嗎?」 「海?」 「嗯,一望無際,波浪濤天的壯麗景象,還有海的歌聲,我一直都很想看。」她相當神往的說:「我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她微笑著問他,眸子閃著晶瑩的光芒。 「好吧,我大概還算喜歡聽你說話。」 君君的嫩臉微微一紅,輕輕的說起故事來。 「以前,這個世上並沒有海,到處都是草原,人人都過得很開心、很滿足。 「有個叫作阿爾達的勇敢少年,愛上了一個叫作曼奴的美麗姑娘,他們過著幸福而又快樂的日子。可是有一天,一個惡鬼偷走了太陽,使大地變得冷冰冰的,草不再青翠,花不再芬芳,人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勇敢的阿爾達為了找回太陽,為了讓年輕的姑娘們能躺在她們愛人的懷裡唱歌,為了讓草原上的人們平安過活,只好離開心愛的曼奴,去挑戰惡鬼。可是惡鬼的力量就像沙漠中的風暴那樣強大,最後阿爾達失敗了,被惡鬼迷惑在高高的山上,忘了回家的路。 「曼奴天天都在草原上唱歌,希望阿爾達聽見她的歌聲,可以循著她的歌聲找到回家的路。然而阿爾達一直沒有回來,曼奴美妙的歌聲卻吸引了惡鬼,他要曼奴當他的妻子,用她的歌聲陪他在又高又寒冷的山上生活。 「美麗的曼奴哭了三天三夜,當惡鬼重新把太陽放回天上,阿爾達重新回到草原上的時候,曼奴就跟著惡鬼離開了她心愛的人和心愛的草原。 「日子一直過去,而勇敢的阿爾達始終沒忘記美麗的曼奴,他變得愈來愈強壯,他的力量大到一百個好漢都拉不住他。於是他帶著鋒利的斧頭爬上險峻的高山,找到了惡鬼。他不知道惡鬼天天聽著曼奴的歌聲,漸漸的失去了壞的力量。他不知道美麗的曼奴天天給惡鬼唱歌,也愛上了他。 「阿爾達看見惡鬼在摘一朵花,從他身後一斧頭就將惡鬼砍成兩半。他不知道那朵花是惡鬼要送給曼奴的,他也不知道曼奴一直在等著惡鬼給她摘花回來。 「曼奴等不到惠鬼,卻等到了阿爾達和一朵沾滿她愛人鮮血的花。她不肯跟著阿爾達離開,抱著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待在高山上,天天哭泣著,用歌聲呼喚她的愛人回來。 「可是她的惡鬼愛人不會回來了,於是,她的眼淚流下了高山,淹沒了草原,變成了海。」 故事說完了,君君輕輕的歎一口氣,「真美的故事,是不?」 「我不喜歡,太悲慘了。」宋雪宜皺著眉,這個毫無根據的傳說,太慘了一些,他看不出來哪個地方美。 「可憐的曼奴,她終究等不到惡鬼。」君君同情的說,眼睛裡面隱約含著淚水。 「或許她不該再愛上惡鬼。」聽起來曼奴像是三心二意的女子,她先愛上了阿爾達,後又愛上惡鬼,才會讓自己悲慘的淚流成海。 「愛了就是愛了,哪有什麼該不該呢?」君君說得理所當然,「愛上了,那也沒辦法呀!管他是惡鬼還是什麼。」 宋雪宜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她這番似是而非的言論,他腦袋裡只響著她所說:愛了就是愛了……愛了就是愛了…… 愛了就是,愛了。 一陣笑聲從荷花池邊的六角飛亭傳了出來,夏光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杯清茶拿在手裡一直沒喝,臉上是一片愉悅。 「夏大少爺。」宋雪宜挑起眉毛,有些不高興,這傢伙一早就跑來說要跟他對弈,可又一直沖著他笑,笑得他莫名其妙,「該你了。」 夏光至呵呵直笑,隨手拈起一顆黑子放在上位七八路。 宋雪宜見他這子一下,敗象已成,不禁搖搖頭,「你到底是來下棋,還是來笑的?」早知道他會這樣沒頭沒腦的沖著他笑,根本沒心跟他下棋,他還不如拿卷書,到樹下乘涼,看君君打秋千。 君君摔斷了腿,整天待在房裡難免無聊,他又不可能天天陪著她出去閑晃,所以他幫她在園子裡架了幾座,她開心得不得了,整天賴在上面不下來,倒苦了一旁提心吊膽的小花,生怕她會摔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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