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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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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點遲疑的叫喚聲,將神游中的容素素拉回了現實世界。 她蹲在一排紅泥小火爐前面,手裡抓著一柄蒲扇,正對著其中一個火爐扇風。 藥罐上的蓋子已經被沸騰的藥汁頂得噗噗作響,黑色的藥汁也直往外冒。 就是因為這樣,負責抓藥的小將才開口叫她,「素素姑娘,藥汁滾啦!」 她回過神來也沒多加細想就伸手去抓藥罐,想將它拿離火爐。 小將見狀急道:「小心!」 她一手抓上提把,「啊!」立刻燙傷了手心。 小將連忙跑過來,「不得了,燙著了!」他也不管病人們排了一排,就朝著裡面在替病人診視的張其昀大叫,「張大夫,素素姑娘燙著啦!」 「沒事、沒事!」她連忙說道,「我擦擦藥就好了。」 其實她已經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被燙傷的手是一片蒼白,已經浮出一些水泡來。 唉,也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滿腦子都只有其昀哥哥說的那番話。 她心中又是安慰、又是害怕。 原來他對自己始終念念不忘,可是……她現在只是一個丫環!張奮學的話並非沒有在她心裡起作用。 雖然她那天面對他的態度是不亢不卑的,可是她卻清楚明白,她是配不上其昀哥哥了。 他昨晚的那一番話是在跟她說的嗎?他知道她就是丫頭嗎?不,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胡思亂想。 小將才喊完,張其昀就一臉緊張的沖了來。「我瞧瞧!」 「燙得不嚴重!」她連忙把手背到身後去,不肯回答張其昀的問話,這句話還是對著小將說的。「我自己找藥擦去。」 「不行,給我看看!」他強行把她的手給拉出來,一看之下眉頭馬上皺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燙成這般,就算好了也會留下疤痕,想必她此刻一定非常的痛。 小將搖頭歎了口氣,「素素姑娘,你是怎麼了?我瞧你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是身體不舒服嗎?」 她早上來醫館時,他就感覺到氣氛怪怪的了。 素素姑娘和張大夫都不說話,兩人就算偶爾目光相接也是趕緊把視線移開。 況且呀,素素姑娘一向是在診療房裡幫忙的,就算是煎藥也在裡面,今天卻都在外面幫他,連煎藥也是呢!難道真像外面傳的那樣? 張大夫昨天去妓院嫖妓,所以素素姑娘打翻了醋罎子,除了大鬧妓院之外,還把張大夫狠狠的打了一頓? 這怎麼可能呀?!素素姑娘這麼的溫和柔順,萬萬不可能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一定是那些人捏造的謠言,真是太過分了,自己做了錯事,被戳破之後,還敢惱羞成怒的到處顛倒是非黑白,害外面的人以為素素姑娘真有那麼壞。 他倒覺得素素姑娘很好,就連邱大夫也這麼說,她不但把醫館的賬目理清,積欠的藥款和診金也都給追了回來,真是個能幹的好姑娘。 「沒有。」容素素連忙搖頭,雙頰微微泛紅,對著小將解釋道:「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 「不要胡思亂想了。」被徹底忽視的張其昀,客氣的打斷兩人的對話,拉起她住診療房走去,並客氣的請還在裡頭的病人先離開,然後搬出了藥箱,要她在他對面坐下。「手伸出來吧。」 她遲疑了一下,才把手伸出來,放到診脈的小枕上。 「素素。」他看她把頭轉向別的地方,就是不看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決定這輩子都不看我,也不打算開口跟我說話了嗎?」 她咬了咬唇,「你是姑爺,我是丫環,我怎麼敢這麼做?」 「你這麼說就是在生氣了。」他溫柔的幫她上藥,接著用乾淨的布帶幫她包紮。「好了,一天換三次藥,小心別碰水了。」 她點點頭,想說聲謝謝,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想把手伸回來,他卻仍按住她的手腕。 他苦笑著低語,「就算我不交代,你自己也是知道的。」 「謝謝姑爺。」她微微掙動,張其昀怕弄痛她的傷口,也只好放開她。 「你怎麼又喊我姑爺了?」 「因為你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婿,我是小姐的丫環,當然喊你姑爺。」她站起身來,垂著頭轉身要離開,「我叫病人進來了。」 「素素,難道你不明白我昨晚說的話嗎?」他往她身前一攔,「你知道我說什麼的對不對?」 「我知道你跟夫人說了一些話,可是沒聽清楚。」她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神挪開。「姑爺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在小姐面前亂嚼舌根的。」 「可是我就是要你這麼做,我要你把我的話帶回去。」他堅定的看著她,「素素,我跟你說過,這是個很好的名字,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搖頭,聲若細蚊,「我、我知道。」 「因為我最喜歡、最在乎的人也叫素素,這是全天下最美麗、最動聽的名字了。」 她將頭垂得更低,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懂了,回去之後我就請夫人幫我改個名字。」 張其昀一愣,還來不及說什麼,一個大笑聲響起來,常祿大步的走進來。 「好噁心呀!要是人家叫死貓、臭狗,那也是全天下最動聽、最美麗的名字嗎?」 容素素一看到他來,連忙說:「後面曬著的藥材還沒翻面,我先去忙了。」她立刻從兩人中間穿過,跑出診療房。 「你來幹嗎?」張其昀沒好氣的說:「如果又想到什麼餿主意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嘿,心情不好拿我出氣呀?算了,反正我今天高興,不怪你。我帶客人來捧常」 「胡言亂語,我這是醫館,你不要亂來。」每次只要事情一扯上常祿,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我帶的是病人呀,你該不會說今天不看病吧?」 「當然不會,不過我實在懷疑你帶了什麼病人來。」 兩人雖然是好友,不過常祿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沒欺負他就渾身難受。 「當然都是生了重病的人呀。」他笑嘻嘻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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