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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娘,我到現在還是喜歡丫頭的。」他迅速的看了容素素一眼,「我是說真的。」

  「我也喜歡呀,那丫頭就是可愛得叫人捨不得不疼她。」

  「娘,我對她的心意十二年來都沒變過,不管她變成怎麼樣,我這輩子心裡就只有她一個人,這是千真萬確、永永遠遠也不會改變的事實。」

  劉善柔生怕容素素把這話帶回朱家去,連忙圓話,「其昀,你是因為沒有妹妹,才這麼疼那丫頭。」她轉頭對容素素又說:「素素,你可別跟你家小姐提這事,隔壁的小姑娘已經搬走很久了。」

  她很怕這樁婚事生變,那多對不起一向交好的朱家呀。

  容素素點點頭,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的,她根本沒聽清楚劉善柔說了些什麼,自她聽見張其昀的那番話後,就無法思考了。

  「娘,我是認真的。」張其昀嚴肅的表明,「我不會娶丫頭以外的人了,與朱家的這樁婚事我從來沒說過一個好字。」

  「其昀,不許再說了。」劉善柔這會是真後悔剛剛把素素留下來了,讓她聽見這番話還得了,她連忙轉向她,「素素,你忙了一天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容素素恍恍惚惚的點點頭,看都不敢看張其昀一眼,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其昀,你是怎麼回事呀?素素畢竟是朱家的丫環,你怎麼能當著她的面,說自己喜歡的是別人?」

  「那她正好可以把我的話帶回朱家,讓他們知道我的心裡早已有人。」他固執的說。

  劉善柔歎了口氣,她知道兒子從小個性就硬,雖然乖巧聽話,但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其昀,娘不是不知道你對丫頭的一片心意,可是十二年了,她無消無息,說不定早就嫁人了,你又何苦等著她?」

  「說不定她沒有。」他神色恢復溫柔,「娘,你不支持我學醫,我不怪你,可是,如果連你也反對我等她,我真的會很失望、很失望的。」

  「其昀,你怎麼這麼固執?好女孩多得是,你為何獨獨對丫頭這麼死心塌地?」她實在不解。

  「我知道別人都很好,可我就是只愛她一個。」沒有任何遲疑,張其昀道出他心中最真摯的情感。

  第八章

  書房裡,張舊學正一臉憂慮的看著桌上的一個木匣,他身旁的男僕臉上則有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這該如何是好?」他顯得有些沮喪,「他嫌太少了是嗎?」

  「不,老爺。」男僕說道:「新院使說了,你若送銀子賄賂他,要他讓少爺落榜的話,就要重重的治你。」

  每年他都會幫老爺送銀子去賄賂擔任主考官的醫官院院使,確保少爺的名字不會出現在榜單上。

  他心裡總覺得對不起一心想考取醫官院的少爺,可老爺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做。

  沒想到,今年醫官院換了新院使,這回他一說明來意就被轟了出來,讓他不禁又驚又喜,感念著新院使真是個好官。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張奮學感到很生氣,「白花花的銀子給他,他為什麼不要?」

  是腦袋有問題嗎?他又不是花銀子買錄取資格。

  「老爺,院使大人說得如此明白清楚,你是不是打消這個念頭比較好?」

  「他一定是嫌錢太少,我再多加一點,他肯定就收了。前幾年都順利得很,今年絕不能出錯。」

  「老爺,我看不是銀子多寡的問題耶。」男僕勸道:「這個新院使人很正直,只怕跟以前的大人不同。」

  「放屁!」他憤怒的罵了句粗話,「他正直,你家老爺就是邪魔歪道啊?」

  「小的不敢。」但他心裡也覺得差不多啦,只是沒那個勇氣說出來。

  「是呀,你本來就是非曲直分不清楚,關起門來幹這種齷齪事,不是邪魔歪道難道是正人君子?」劉善柔有些惱怒的聲音響起,書房門也跟著朝兩邊大開。「老爺,你好樣的啊!」

  張奮學一陣尷尬,假意咳了幾聲掩飾心虛,「夫人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息啊?」

  「老天保佑我還沒歇息,才終於能看清自己的相公是多麼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被兒子的那一番表白嚇到了,所以也顧不得夜已深,就跑來書房要找夫君商量,沒想到卻在窗外聽見了他和僕人的對話。

  她這才恍然大悟,以其昀的資質為何這麼多年來會考不進醫官院,原來都是丈夫暗使賄賂、從中作梗所致。

  「夫人……」他一臉的委屈,「你把話說得太重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昀兒好啊,你怎麼能說我下流齷齪、卑鄙無恥呢?」

  「我有說錯嗎?」劉善柔說道:「我雖希望其昀能夠接管家裡的生意,可也尊重他了心向醫的決心。難道你還不瞭解他嗎?你背地裡使這種手段,要是讓他知道了,他對你會有多失望?

  「相公,你讀了這麼多書真是白讀了,我看明天起學堂也不用開了,反正有你這種夫子也教不出什麼像樣的學生來。」

  聞言,張奮學惱羞成怒的吼道:「婦人之見,淺薄之至!你跟那丫環懂什麼?我會教不出個像樣的學生?哼,要不是昀兒冥頑不靈,我門下早就出了狀元了。」

  「謝天謝地他冥頑不靈,沒有事事聽你的,否則我就沒這麼個好兒子了。」劉善柔惱火的回道,言教不如身教,為人師表的行為如此,學生還能不見樣學樣,壞得更加徹底嗎?」

  「哼!你放心,除了你之外,別人不會知道我做了什麼,昀兒自然也不會知道。」

  「相公,君子不欺暗室,你今天說出這番話來,總算讓我看清楚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偽君子。」她一臉的痛心,「我當年嫁的那個良人到哪裡去了?」

  張舊學盯著她,額上慢慢的滲出汗珠,「夫人,我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過是為了兒子好,為何夫人不能瞭解,連那個叫素素的丫環也騎到他頭上,為什麼她們都說他是偽君子?

  他覺得自己好委屈。

  「你只是怎麼樣?」劉善柔看著他,「你只是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著想,用偽善的君子面具,來掩飾你醜惡的小人嘴臉。」

  他退了一步,雙手頹然的撐在桌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夫人,你聽我說……」她搖搖頭,「我不想再聽了,你已經說太多了。」

  他看著妻子一副失望到了極點的痛心模樣,在這之前她對他是充滿敬重和崇拜的。

  難道他真的像她們所說的,不配讀聖賢書嗎?

  他真該好好想一想了。

  「素素姑娘、素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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