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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小姐,下這麼大的雨你還要出去呀?」阿福一邊把門打開。一邊關心的問。

  「我到九福樓去一趟,一會就回來。」

  別說是下大雨,就是下刀劍她也得出門,幫爹爹找老婆可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有個「不錯」的對象,她當然要去拉攏拉攏,邀請人家來家裡看戲、賞花嘛!

  她打算利用酒馨生日那一天,為自己舉辦一個賞花會,邀請她認為合適的人選來參加,但她可不打算說那是相親大會,免得讓人家覺得不受尊重。

  反正就開放自家花園給大家玩耍,選妻這碼子事,就交給相關人等去做。

  酒拾兒非常確定大家都會玩得很高興,然後不會有任何一人成為爹爹的妻子,那些姑娘們也不會知道自己曾經是候選人。

  她忍不住為自己的聰明而沾沾自喜,臉上始終掛著開心的笑容。

  雖然撐著油紙傘,但她的裙擺還是讓大雨給打濕了,路上也都是積水,她才走下階梯,鞋襪也跟著濕掉。

  突然一聲哈啾,有人在她背後輕輕打了一個噴嚏,她回過頭,去。一名身著縞素的姑娘縮在門邊,手抱著膝坐在地上,似乎冷得發抖。

  她抱著一個小包袱,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滿新的。但一雙鞋子卻是破破爛爛的,都磨破了,隱約還能看見腳趾在流血。

  看起來就是經過長途跋涉似的辛苦,酒拾兒一下子就動了側隱之心。

  於是她走了過去,溫和的說:「姑娘,這雨下得這麼大,你要不要進我家避一避?我讓人幫你把衣服烤幹,喝杯熱姜湯,免得著涼了。」

  她搖搖頭。「我在這幾就好了,主人沒吩咐,我還是在外面就好了。」

  「主人?」酒拾兒奇道,「你是說屋子的主人嗎?我也算是呀,來,讓我扶你進去,你看起來好累。外地來的是嗎?」

  她收起雨傘,小心的將她扶起身。

  那姑娘皺著眉、縮了縮腳。似乎是很痛的樣子,「姑娘,你真好心,我本是嘉興人。今天還是第一次到楊柳鎮來。」

  「這樣呀?不知道這位姐姐到這是來依親,還是尋人呢?楊柳鎮我熟,不管你要找誰,我都能幫你找著。」

  看她風塵僕僕。面有風霜,神情愁苦,怎麼樣都不像來遊山玩水的,反倒像個孤女遠來依親。

  「我的親人都死絕了,就連爹爹也在十多天以前亡故了。無依無靠的,哪裡還有得依親呢?」

  「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問的,姐姐你可別傷心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爹爹才能放心好走。」

  「我知道,你心真好。」她露齒一笑,「我姓江,叫霞姑。」

  「我是酒拾兒。江姐姐,雨越來越大了,你還是進我家避一避吧!」

  「你家?又姓酒?」江霞姑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小姐。你同你哥哥一樣心好,都這麼肯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生人,我真是感激不盡。」

  「我哥哥?」她咯咯一笑,「我哪來的哥哥呀?」

  「不是嗎?」她一臉的抱歉,「是我弄錯了,說起來兩位長得也不大相像。小姐嬌少玲瓏,酒大爺卻是高大威風。」

  酒拾兒含笑說道:「高大威風?那你說的是我爹爹了,爹爹早上才剛從嘉興回來,原來你認識我爹爹。」

  「爹爹?!」江霞姑這個震驚可是毫不掩飾,而且也沒想到要假裝一下。

  酒拾兒起碼有十七、八歲了,而酒大爺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生得出這麼大的女兒,一定非常、非常的早熟。

  「不,我不敢說認識酒大爺,只是酒大爺對我有恩,幫我葬父,雖然酒大爺說家裡不缺奴僕,可我江霞姑既然說了是賣身為奴,只求收葬老父,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酒拾兒眨了眨眼睛,「什麼?你是說,我爹爹在嘉興幫你葬父,所以你要到我們家來做奴才?」

  她點點頭,一臉堅決的樣子。

  「酒大爺另外給了我五十兩,要我好好生活,可他已幫了我這個大忙,我不能再收他的銀子,我一路走到楊柳鎮來,為的就是信守我的承諾。」

  「你一路走來的呀?難怪把鞋都給走破了。」酒拾兒驚聲道。

  真是個堅毅的姑娘,爹爹都已經說過不要她的報答了,她還這麼執著的來到這兒。

  八成是爹爹他們路上還得兼顧著生意,耽誤了路程,所以她才能用步行卻只晚他們半天到達而已。

  「先進來再說吧。」酒洽兒敲著門環道:「阿福,開門,我回來了。」

  雖說家裡不缺奴僕,但爹爹既然已經幫了人家一個忙,就乾脆好人做到底,把這個可憐的孤女安頓好,也讓她好過日子。

  側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臉上佈滿紅暈,眼中閃著一種酒拾兒無法確切形容的光芒。

  酒拾兒突然覺得。讓她進門或許不是個好主意。

  這個時候,門開了,她已經沒有機會改口了。

  「你這麼十萬火急的把我拉到這邊來。為的就是問這檔子事?」

  蘇猷查打了一個大哈欠,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他甚至覺得拾兒太大驚小怪了。

  「這很重要呀!快點說,爹爹真的說過不帶她回家嗎?」

  可惡,她好在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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