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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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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委屈的說:「爹爹,對不起啦!拾兒不是故意要把灶火澆熄。我也想趕緊想辦法來補救……哎唷,好痛!」 原來是酒罄用了一塊濕布包住了她的手,讓她痛得瑟縮了一下。 「對不起啦,爹爹!我看你好辛苦、好熱,所以才打一桶水來,想讓你涼快一下,都是我太笨了,東西亂丟才會絆倒自己。」 「現在說這個幹麼?」他聽她一古腦的跟他說對不起,忍不住心中有氣。 拾兒跟灶火相比之下,誰重誰輕難道他會弄錯嗎? 淋飯酒再做就有了,拾兒燙壞了可就沒了。 「你的手很疼吧?看你下次要不要這麼衝動、這麼亂來,就當是個教訓吧。」 她點點頭,「嗯。」 他二話不說,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酒拾兒的聲音帶著疑問:「爹爹?去哪?」 「看大夫。」她燙得厲害,還是讓大夫看一看他才比較安心。 「現在?這麼晚了,不好啦!我用家裡的燙傷藥膏擦一擦就好了。」 「不行,一定得給大夫看看。」 其他人當然可以先這樣處理,可是她是拾兒呀,怎麼可以這樣輕忽? 「可是大夫一定在睡覺啦!」 「那就叫他起來呀。」他固執的做了決定,一點轉團的餘地都沒有。 皎潔的月光將他們的影子長長的映在地上,輕輕的腳步聲在無人的長街上回蕩著。 這情景似曾相識呀。 「爹爹,你還記得嗎?」 「什麼?」他腳步沒停,微微側過頭看她,依然握著她的手腕帶她往前行。 「我七歲那年,不是出疹子嗎?汪大夫跟你說我吃了藥之後,可能會發燒,當時你說你知道了,結果到了半夜,我真的發燒了,你急得抱了我,沖去撞汪大夫家的門,把他給嚇得從床上摔下來,頭上還敲了——個雞蛋大的腫塊,呵呵,汪大夫怪你胡塗、沒長記性,你說你急胡塗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臉上的表情充滿著柔和,讓酒罄忍不住心中一動,那握在手中的小手似乎在刹那間變得滾燙無比。 該死的,她可是拾兒呀! 他假裝搔搔頭,不著痕跡的放開她的手,掩飾著那份狼狽說著,「我忘了。」 「可我記得,我永遠都記得。」她再度輕輕的開口。「永遠都不會忘的,爹爹對我恩重如山,就算用兩輩子的時間,我也報答不完。」 「我沒要你報答!」酒罄突然覺得一陣惱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拾兒說這樣的話而感到生氣。「你是我的責任,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你用不著報答我!」 「可是我一定要報答你的呀!爹爹跟我非親非故,只因為第一個發現我,就把我扶養長大,這份恩情比山還高、比海還深……」 「我叫你別說了!」他握著她的肩頭有些微的用力,「我再說一次,雖然我當年只有八歲,可是也知道什麼叫做信諾! 「我既然答應爺爺要當你的爹,我就會做到最好!是我自己願意這麼做,也不得不這麼做,所以你不欠我任何情,不要再跟我說你要報恩了。」 「不管爹爹怎麼說。有恩就是有恩,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搖頭。語氣雖輕,但語意卻很堅定。 「所以,你覺得幫我找個妻子就是報答我?」他終於忍耐不住,把這些天來壓抑的不滿脫口而出。 看著拾兒興高采烈的替他挑選妻子,他怎麼樣都無法平心靜氣的當做沒事。 他知道自己是可以拒絕的,但他心裡就是不舒服。 她以前多怕他娶妻生子,還花樣百出的阻止史嬤嬤上門來說親,對他的獨佔欲是那麼樣的強。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如此熱衷於幫他找個伴是為什麼? 他實在萬分不願意去承認,他的拾兒已經長大了,心裡、眼裡裝的人已經不是他這個爹爹了。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說不要呀,」酒拾兒說道,「就算我不幫你找,祖奶奶、祖爺爺還不是會做同樣的事? 「祖奶奶說,酒家七代皆單傳,她的兒子媳婦又年輕早死,人丁越來越單薄,也只能指望你繼承香火,如果我懂事一點,就應該讓你立業之後成家,而不是為了要獨佔你對我的疼愛,不讓新娘子進門。」 「我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們幫我費心憂慮。」酒罄把頭轉過去,「時間一到,我自然會成家,用不著你們催。」 酒拾兒咬咬唇,「我才不急呢,我也不想催你!」 最不希望他有新娘的不是別人,而是她酒拾兒呀! 可是她知道。只要她還叫他爹爹的一天。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 兩個人都因為這個話題而覺得有些不愉快,還好汪大夫家很快就到了。 酒罄帶著怒氣敲起門來跟打雷沒兩樣,所以當汪大夫又帶著如雞蛋大的腫包來開門時。酒拾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又是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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