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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四章

  希敏恍神地在城里間晃著,腦子裡轉來轉去的,還是關於梵辛跟那方家小姐的事情。

  他為了方家小姐甘願接下賠錢買賣,而方家小姐甯死也不願委身于朱禧,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她有情,而她對他也有意嗎?

  方家小姐是否因為心有所屬而寧死不嫁?他……是否因為方家小姐而不計一切想刺殺朱禧?

  如果事實是如此,那麼……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對她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他第一次見著她就親了她,當晚又夜探朱府「輕薄」她,說什麼一直想著她的曖昧言語……他究竟是何意思?若他情系方家小姐,為何對她又……

  驀地,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總算弄清楚他為什麼一而在、再而三地追問她是朱家什麼人了。

  方家小姐因朱禧的強搶而香消玉殞,他是否也想對朱禧的女人下手以報復朱禧呢?

  他昨晚突然離開並不是因為他對女人有潔癖,而是因為她根本不是朱禧的女人,他……以為她是朱安邦的人。

  一定是這樣的,以她奔走江湖所磨練出來的機智,實在不難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翠玉解開她的疑竇,而她又這麼東拼西湊之後,事情的原委己然清楚明白地擺在眼前!

  梵辛才不是對她有什麼感覺,而是純粹為了報復。

  突然,她覺得好惱、好氣、好不平。

  她將他的那番話當真,因為他的吻及撫觸而後夜難眠,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復朱禧!

  想起他不只親了她,甚至還摸了她的胸,她就忍不住怒火攻心。也許不全然是怒火,也許……也許也有妒火,而她打死都不願承認。

  「穆蛛妹,穆妹妹……」突然,她的身後傳來她極不願聽到的聲音。

  回過頭,她看見追著她而來的討厭鬼——朱安邦。

  「朱少爺。」她應付性地點頭。

  見著他,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天拿他當擋箭牌來保護自己的事情。

  像他這種人,她無論如何都看不上眼的、要不是臨時想下到有什麼人可以當擋箭牌,她才不拿他的名字來污辱自己呢!

  「聽說穆妹妹想出來逛逛,怎麼不找我帶路呢?」即使屢遭婉拒,朱安邦還是不死心。說穿了,他這個人就是死皮賴臉、死纏活賴。

  「不敢勞煩朱少爺。」

  「說什麼勞煩,我可是很樂意的。」說著,他親密地挨近她,一副跟她極熟的模樣。

  以她的個性,是該一腳抓這煩人精踢開的,無奈他是朱家少爺,她只好儘量隱忍。

  臨出門前,她爹曾耳提面命地要她別對朱家人無禮,多做事、少說話,要安分、別惹事,但以她那見義勇為、好惡分明的性格,要忍受像朱家父子這樣的敗類,實在是件不簡單的事情。

  「穆妹妹,」他挨了過來,假說話方便之虛,行趁機親近之實,「你喜歡什麼啊?」

  希敏見他挨近,警覺地退開並跟他保持距離。

  她冷淡地睇著他,一臉不悅,就差沒開口罵他兩句。

  此時,朱安邦因顧著親近希敏,不慎撞上一名挑著菜的販夫,那販夫肩上挑著的菜因撞擊而飛起,弄得朱安邦一身狼狽。

  「混……混賬!」朱安邦眼見自己一身華服泡湯,當下怒瞋著那販夫。

  「朱少爺……」那販夫見自己撞上的是吏部侍郎之子,嚇得臉色發白。雖說這是朱安邦自己不小心,但他卻仗勢欺人地一把拎住那販夫的衣領,「竟敢冒犯本少爺?你是不是活膩了?」

  「少……少爺,饒命啊……」朱安邦仗著朱禧是吏部侍郎,向來狐假虎威、拿著雞毛當令箭地將百性視為無物。

  「饒你不得!」朱安邦學了一點功夫,因此身上經常帶著一柄短刀。

  只見他從腰間抽出短刀、惡狠狠地就要朝那無辜的販夫刺去!

  「刀下留人!」希敏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扭得他鬆手放開短刀。

  「穆妹妹,你……」朱安邦疼得擰起眉心,卻因為不想丟臉而忍著不吭聲。

  她瞪著這狗仗人勢的傢伙、不客氣地道:「朱少爺,得饒人處且饒人。」

  「什……什麼?」朱安邦萬萬想不到她會在大街上讓他難看,當下臉青如筍。

  希敏睇了那驚嚇過度的販夫一記,「你快走吧!」

  那販夫眼兒見這女英雄替他解圍,連忙抓起肩擔沒命地轉身逃去。

  見那販夫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希敏鬆開了朱安邦的手。「朱少爺,失禮了。」她抱拳一揖。

  朱安邦瞪著她﹒惱羞成怒的說不山話來。

  眼睛一瞥,他發現四周的人正幸災樂禍地偷瞄著他。他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而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

  「朱少爺,那菜販並非蓄意、你又何須置人於死地?再說……不長眼撞上人的可是你。」她言辭極不客氣。

  「你……」雖說朱安邦垂涎她的美色、但對於她當眾教他難堪的事,還是無法釋懷。

  想她一來就端個架子對他,甚至不買他的賬,他就覺得窩囊又懊惱。現在可好,她居然讓他在大街上出糗,全然不留顏面給他。

  儘管他跟她不過相見兩人,但以他那有仇必報的個性,豈有縱容她如此放肆的道理。

  「新仇」加上「舊恨」,他現在可把希敏恨到骨子裡去了。

  世間女了何其多、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那他也不用跟她浪費時間!

  「哼!」他悄然拂袖而去,開始在心裡算計著如何報復她。

  希敏眼尖,當然看得出這次她是徹底惹惱了朱安邦,不過她也沒往心裡擱,像朱安邦這種敗類是該有人給他一次教訓。

  再說﹒像方才那種情形,以她俠女的性格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也好,他拂袖而去,她也樂得耳根清靜。

  忖著,她撇唇一笑,旋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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