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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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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安也地笑了,「不麻煩,不麻煩。」說著,她走進房裡,並將水盆擱在架子上。 她幫希敏擰了條乾淨的濕巾,並恭敬小心地遞給她,「穆小姐,請用。」 一向親力親為的希敏,當然是不習慣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服侍著,不過看翠玉那唯恐有一丁點不慎的模樣,她只好硬著頭皮當起大小姐了。 「麻煩你了。」她接過濕巾、又道了聲謝。 翠玉大概覺得她是個好好小姐,臉上的表情輕鬆柔和了許多。 「穆小姐早上想吃些什麼?」翠玉又問。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出去張羅便行。」她說。 翠玉一聽,神情又一凝,「穆小姐對府裡的廚子不中意?」 「不是。」希敏笑笑,將濕巾丟回了水盆中,「我只是想出去繞繞。」 「噢……」翠玉聽完,這又寬心地勾起一抹微笑。 「翠玉,你在府裡多久了?」閑著也閑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翠玉聊起來。 「我十二歲來到府裡,有五年了呢!」她說。 希敏微愣,「十二歲?」十二歲就到朱府來當丫鬟?聽起來有點淒涼。 突然,她想起昨晚上梵辛說的那句話,也想起了糾纏自己整晚的疑問 梵辛說他是為了女人而要刺殺朱禧,而朱禧又以好色出名,莫非梵辛跟他在女人上頭有過什麼恩怨情仇? 是他的女人被朱禧強搶了?還是他的女人戀慕虛榮地跟朱禧跑了? 想這翠玉在府裡待了五年,朱禧的風流肮髒事兒,她應該知道不少吧? 「翠玉,」她望著一旁乖巧候著的翠玉,「你在府裡多年,府裡的事兒知道多少?」 翠玉一怔,「翠玉拙鈍,不明白穆小姐的意思……」 「我是說朱老爺的事,你多少聽過一些吧?」她刻意壓低聲音。 翠玉眨眨眼睛,有點疑惑猶豫,「嗯……不知道穆小姐指的是什麼事?」 「我聽說老爺喜歡強搶民女,是真的嗎?」 「這……翠玉不敢說。」翠玉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並低下了頭。 見她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希敏便不難猜到,朱禧果真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穆姊姊跟你打聽個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她跟翠玉保證著。 「可是……」翠玉抬臉偷瞄了她一記,怯怯地道:「翠玉知道的事情不多。」 「我問你,你要是知道便說,不知情便罷,行嗎?」她語氣溫和而不強求地道。 翠玉暗忖了一下,才點了頭。 希敏拉著她到床沿坐下,低聲間:「我想知道老爺近日可曾強搶過哪家的姑娘?」 翠玉一征,驚疑地望著希敏。「穆小姐,你……你何出此言?」 「老爺近來戰戰兢兢,恐是與人結怨,我想知道詳情。」她說。 以她身為朱禧保鑣的身分來問這問題,可是一點都不突兀奇怪。 翠玉一臉隱忍,像是知道些什麼又不敢說。「這……」 「翠玉,告訴我,我保證不會說。」她再三向她保證,就差沒對著天發下重誓而已。 翠玉先是有點猶豫,後來還是拗不過她的追問,「是有……」 「噢?」希敏眼睛一亮,聚精會神地抓著她:「說來聽聽。」 翠玉咬咬嘴唇,驚驚懼懼地道:「穆小姐千萬不能說是翠玉講的。」 「當然。」她一笑。 「是這樣的,」翠玉娓娓道出那件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一個月前,老爺曾看上城東方家的女兒,老爺強要方家老丈將女兒嫁給他做妾,後來方家的小姐為保貞節,就在家裡懸樑自盡了。」 希敏聽完,眉心不覺糾結,「這是一個月前才發生的事?」 「嗯。」翠玉點頭。 「那之前或之後,曾聽過老爺因為女人的事跟人結怨嗎?」 翠玉搖頭,「沒有了。」 希敏心頭一沉,腦子裡有。瞬短暫的空白—— 梵辛說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欲殺朱禧,難道就是為了那方家的女兒? 如果是這樣,那……他與方家的女兒是何種關係呢?是方家雇用他為女兒報仇? 想著,她又追問:「翠玉,方家環境如何?」 「方老丈家徒四壁,生活非常艱困。」她說。 「噢……」據說梵九的三名義子價碼極高,絕不接下賠錢的買賣,那麼以方家的環境是不可能請得動他的。 倘若方家根本請不動他,那他要為方家女兒殺朱禧,就決計不會是為了錢;不為了錢,莫非是為情?這情是牽絆在方家老丈身上,還是那方家女兒身上呢? 一定是為了方家女兒,一定是的。 他不也說了嗎?他說他為了一個女人,而不是為了一個老丈,可想而知,他跟方家女兒之間,是有一段為人所不知的感情糾葛。 不知怎地,她的心突然好緊、好緊。 那種感覺就像有人拿著鹽巴,在她傷口上狂灑似的,可為什麼她覺得痛呢?是惋惜方家小姐一條香魂就此枉送,還是因為梵辛跟方家小姐之間,那隱然存在的情懷? 若是前者,她還可以說是基於同情憐憫;但要是後者,那她是為了哪樁呢? 「穆小姐?」見她發怔,翠玉忐忑著。 她猛地回神,眼底浮現一抹淡淡的愁緒。 「穆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起身整衣,她拿下掛在一旁的長劍,「我出去了。」 「是。」翠玉恭敬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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