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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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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房裡窩了一天,翠河終於趁著梵剛外出之際,悄悄地走出房外透氣。 梵剛說是怕她一動就影響傷口癒合,堅持要她乖乖地留在房裡,可是她的心好亂,她需要走動走動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自從梵剛對她做了那麼明白的告白後,她更是六神無主了。原本她以為只要確定了他的心意,自己就能敞開心胸,什麼卻無所謂的給他,但…… 但現今,她更是彷徨了。 是她對他就是這麼地難以信任?還是她實在無法將復仇之事擱下?在她心裡,殺江均是第一,而梵剛是放在第二? 她好慌、好無助、好猶豫……一方面,她想跟梵剛在一起;另一方面,她又怕梵剛根本無力幫她。 如果他幫不了她,而她卻將身子給了他,這樣……她俞家的血海深仇豈不是一世難報? 唉,她該怎麼辦?梵剛能理解她的難處嗎? 突然,遠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道黑影,翠河心頭一震,急著想躲起來——因為她發現那並不是梵剛。 梵剛說現在外頭一堆人在找她、要是這個人是江均的爪牙,而現在梵剛又不在、那她可糟了! 「翠河?翠河?」那人越走越近、還壓低聲線地喚著她的名字,「翠河,是你嗎?」 翠河聽出他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她並不陌生,縱使她從來沒動過要嫁給他的念頭,但他確實曾經是她的未婚人婿——王君毅。 她猶疑地望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他,詫異地說不出話。 王君毅走近,就見一名女子亭亭地佇立在暈黃的月光下,像女神般。他心上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圓瞪著雙眼…… 「翠河,真的是你?」他不會忘記這張臉,因為她是他青梅竹馬長大的翠河妹妹,也是跟他有過婚約的女子。 自從俞家遭盜匪洗劫燒掠後,翠河就一直失去影蹤。家裡說她一定是葬生在火海裡,可他就是不願相信。 生要見人,死也得見屍,在他還沒見到她屍骨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承認她已經罹難的事實。 前兩天在客棧裡,他曾經以為自己見到了她,但心中猶是存疑,甚至還自嘲自個兒是想出了神,看走了眼,才會以為那白淨小夥子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翠河…… 但當太守府的懸賞榜貼上了她的畫像後,他確定了,他堅信自己當日在客棧見到的就是翠河。 她回來了,除了她,沒有任何一個弱質女了敢上船樓去行刺江均。 當初一別,他以為自此再無緣見她一面,而今相見,真是恍若隔世。 「君……君毅大哥……」眼兒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他發現,翠河索性不躲了。 那天在客棧裡,她躲過了他一次,所今天,她再也躲不開命運的安排。是的,是上天安排她跟他再碰上一面…… 「我就知道是你!」王君毅激動地街上前,禁不住內心澎湃地握住她的手。 「君毅大哥,你……」她一向喊他大哥,即使是在與他訂親後。也許她心裡一直拿他當兄長看待,而不是男人—— 她要委以終身的男人。 「你是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她怯怯地問。 如果他能發現她,那豈不是表示江均也可能找到她? 「我那日在客棧裡看見你,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今早見到處有你的畫像,我就確定那天見到的就是你……」他難掩激動狂喜的心情,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許是因為太久未見,加上她對他的感情並非如同他對她的,因此當他激動地握著她的手時,她是不自在的。 她想掙開他的手、可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而傷了他。 「翠河,這兩年你都上哪裡去了?」 「我到處流浪……」 王君毅蹙起眉心,「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一…我不想連累你們一家人。」她垂著臉,礙口地道:「因為我,我家裡上下二十余口人全死了,我不能再害得你一家也……」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他說。 「你會有什麼辦法?!」她衝口而問,語氣中帶著一種「你又能如何」的無奈。 他一震,神情自責而頹喪的說不出話。 是的,他又能怎樣?當初江均仗勢想強搶他未過門的妻子時﹒他與他的家人不是保持著緘默,什麼都不敢說、不敢管嗎? 現在的他憑什麼說這些話?憑什麼說他還愛著她、等著她? 瞥見他那受傷的樣子,翠河不覺內疢。舉竟這也怪不了他,想江均當初在城裡的勢力,任誰也不敢違逆他的。 「君毅大哥,對不起,我……」她歉然地。 「不,你說得是……」他頹然地道,「我根本沒為你做過什麼……」 「不是的,這不是你的錯。」翠河急急安慰著他。 「翠河,」他捏著她纖細的肩膀,「這一次、我一定保護你、我們一起離開安陽,好嗎?」 她一怔,錯愕地搖頭,「不,我要殺江均。」 「你殺不了他的。」他說:「我們一起走。」 「不行。」她斷然地拒絕,「不行的。」 「為什麼不?!」他一時情急地將她鎖入懷中,「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啊!」 「君毅大哥,」她想推開他,可他卻牢牢地圈抱住她。「我不能跟你走,你……你快離開吧!」要是梵剛回來撞見了他,這下子可就有理說不清了。 「不,我不走,我要你跟我走。」王君毅十分堅持。 「君毅大哥,我真的不可以……」她為難地。 「為什麼?」他不解地注視著她。 「因為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倏地,梵剛冷冷地、帶著狷憤氣息的低啞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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