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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太好了,只要他們一天不成親,她就還有機會蹺回家去;再說這藏劍門裡就只有陸鎮淮一個人知道她想逃跑,如今他為赴戰帖之約而遠行,這莊子裡就再也沒有別人能關得住她了……想著,她不禁露出了一記賊賊的微笑。

  瞥見她臉上那抹賊笑,唐霜不作聲地全看在眼裡。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水脈是個難惹的小辣椒,她唐霜可也是個如假包換的老薑哩!

  因為即將動身前往天都峰,陸鎮淮特意到醉心樓去跟月影辭別。

  月影住在醉心樓後廂的閣樓上,這兒除了她,就只有一名專責服侍她的丫環,因此環境清幽得很。

  「小姐,陸少爺來了。」丫環綠兒輕敲門板,笑睇著身後的陸鎮淮。

  「進來吧!」房裡傳來了一聲嬌柔平緩的聲音,雖只聞其聲,卻能想像這聲音的主人會是怎樣的出塵佳人。

  陸鎮淮推門而入,順手也帶上了門。

  月影身著素衣,似乎是剛起床的樣子。她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粉頸琢玉、秀眉侵鬢、璀璨星眸、嫣紅小嘴……十足是個美人胚子。

  她身形窈窕婀娜、玲瓏有致,任誰看了都不得不動心。

  「這麼早就來?」月影睇了他一記。

  「我是來跟你話別的。」他在桌前坐下,逕自倒了一杯水喝著。

  月影一怔,旋即步下床來。「你要走?不是說要成親了嗎?」前天他來的時候還說這趟回來是為了成親拜堂,怎麼一眨眼,他又要離開了?

  「我接到戰帖,馬上就要動身前往天都峰。」他說。

  一聽天都峰,月影更是驚訝,「天都峰?你要上黃山?」

  「嗯。」他一笑,「所以才來跟你說一聲。」說著,他將戰帖擱在桌上,「這就是我接到的戰帖。」

  月影從信封中抽出戰帖,迅速地掃眼讀過。

  「範長志?這名字真耳熟……啊,是那個被稱為刀神的人?」身為花魁的她見多識廣,人脈繁多,對江湖上的事也時有耳聞。

  「就是他。」

  「他為什麼找你?」月影將戰帖置入信封中,疑慮地望著他。

  「他是刀王的兒子,而刀王當年就是被我師父打敗的,所以……」

  「所以他就先找你這個狂刀的傳人下手?」她打斷了他,又說:「你打算赴約?」

  他攢眉一笑,「我沒有不去的道理。」

  月影輕聲一歎,緩緩地坐了下來。「那你的婚事怎麼辦?」她睇著他,似笑非笑地,「不是說她讓你動了安定的念頭?」

  一提起水脈,他的臉上出現了溫柔卻又微微悵然的笑意。「是沒錯,不過她似乎不太想嫁給我。」

  「咦?」她訝異地問:「她不喜歡你?」

  「她不只不喜歡我,而且還有著一個心上人。」說著,他瞅了月影一記,「她知道你的事。」

  她一愣,「是……是嗎?」想不到她和鎮淮的事,居然這麼快就傳入了那位宋小姐的耳中。「那她是不是很生氣?」「生氣?」他苦笑,「她不生氣,只是瞧不起我罷了。」

  觀見他眼底那一絲懊惱無奈,月影的心裡不覺有點微酸。雖說她與鎮淮也有過身體上的結合,但她清楚的知道,他並沒有把她當一個女人看待,她在他心中,應該比較像是……朋友,或是有著肉體關係的哥兒們。

  有時候這樣的關係也讓她覺得有些心酸無奈,但她想,這才是最適合他們的一種關係——外人或許很難理解,但她心裡卻明白得很。

  大概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認知,所以就算是得不到他,她還是衷心祝福他能有個美滿的姻緣。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對那個她不曾謀面並教鎮淮動心又動情的女人,她是充滿著好奇的。

  「她……」他認真地思索著,「她還不算是女人。」

  「嗯?」她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他撇唇一笑,「跟你相比,她還是個丫頭,是個未經琢磨的丫頭。」

  「可是這個丫頭卻吸引了你?」她笑歎。

  「她霸道、任性、強悍,一點都不像是個官家千金,不過……」說著,他的眼底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種純粹的愛戀,「她是個有趣的妞兒。」

  月影莞爾一笑,「看來你對這個媳婦兒很滿意。」

  說到滿意,他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如果她能乖一點,我應該會更滿意。」

  「乖?」她有些困惑,又不是養貓養狗,說什麼「乖」呢?

  他瞅著她,一副說了你可能不相信的表情,「她想逃家。」

  「逃家?哪個家?」她問。

  「當然是陸家。」他略帶懊惱地說。

  月影噗哧一笑,「她剛進門就想逃家?你們處得還真是『不錯』……」她趁機挖苦他。

  他皺眉苦笑,無可奈何地歎著:「好不容易有個女人讓我想要安定下來,結果她卻不想留在我身邊。」

  「這算不算是你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一種報應呢?」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月影狠狠地糗了他一頓。

  她的揶揄倒也沒教他惱怒,只是更添無奈罷了。「別糗我了。」

  「對了,你要出遠門,不怕她趁機逃走?」她話鋒一轉。

  他突然露出了一記「先知先覺」的得意笑容,「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跑掉的。」

  「怎麼說?」她疑惑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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